凯尔瑞丹堡的领主
吴钩登楼万户侯
少年的梦,无非是一阵虚无缥缈的豪情壮志。
窗外的雨已经下了一夜了,偶尔也会有几滴水珠灵巧的越过被风吹的摇摆不定的窗帘,跳到了他面前的木桌子上。蜡烛已经被门口的侍卫换过五六根了,直到这根燃尽,就不用再换了,因为天马上就要亮了。桌前的人皱着眉细细的打量着一张军事地图,这是斯瓦迪亚边境的守备图——他已经一动不动的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了,倘若不是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偶尔滑落,你甚至在昏暗的灯光下难辨这到底是个活人还是雕塑。
他急需向王国的元帅报告,而信使已经出发三天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哪怕一个人来到他这里报到。这三天里,探子不断汇报着诺德边境的鲁达堡增添了大量士兵,直至昨晚,至少八支领主的军队到达了那里,而两国间的停战协议已经到期,想到这里,他眉间的皱纹又厚了几分,简直是想要把额头上的肉都堆在那里一样。
雨停了,不知何时,太阳用力扒开厚重的云层,在天空中好奇的向下张望这一夜濡湿的大地。绿草丛中白黄相间的花簇尚未被这风雨毁掉美妙的景色,恰恰相反,残留的雨珠在花丛中被太阳一晒,七彩的光芒折射出来,焕发着无限的生机。
“报告!鲁达堡的军队凌晨出发,预计今天中午便可到达,将军,我们该怎么办?”门口的士兵身上的皮甲已经被雨浸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这里的最高长官报告。
听到这个消息,门口的侍卫脸上显现出了慌张的神色,下意识把手按在了剑柄上,看向他的将军,他期待一个命令,整个凯尔瑞丹堡都期待着一个命令。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满城的人都处于慌乱之中,越早的决定,越能够稳住人心。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一阵晕眩感让他打了一个踉跄,也许是因为一夜未眠,也许是因为过于紧张的神经,也许二者都有。但他很快便稳住的身形,这种情况下,自己绝不能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
“传令,所有人集合。”他的声音显得十分虚弱,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发出这样的声音。门口的士兵愣了两秒,他想不到自己的将军会以这样的语气传达军令,像是临死前对自己子嗣传达遗言的老人一般,但他依旧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执行命令,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除了执行命令还能做什么改变现状。
“去,给我弄点吃的,再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这一次,在他准备好之后再开口,语气显得正常了许多。门口的侍卫不再迟疑,向他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
一个小时过去了,所有士兵聚集在训练场中,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互相传递着自己所知的信息,希望能从别人那里得到一点不一样的情报,但大家所知的差不多——敌人数倍于我,而且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三个小时的路程。有的人想要逃走,有的人干脆跪倒在脚下一片泥泞中,向着上帝祈祷。更多的人则是手中紧握兵器,等待着自己的将军的身影。
一个多小时的休整,他确信镜中的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威严能够出去面对自己的士兵了。他换上了那套自己穿过无数次而破旧不堪的板甲,又在外面披了一条鲜红的天鹅绒,把国王赐给他的那把象征着荣誉的手半剑握在手里,招呼侍卫推开了大厅的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