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姆拉萨森林之夜(2)

"我们应该马上回镇，把这消息告诉大家。"格里芬沉着地说道，"维基，你赶紧做一根火把，然后我们就返程。"
姆拉撒森林在那声咆哮后就恢复了往常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可森林中的两人却如坐针毡。一头成年据地巴洛西，至少需要六名经验丰富的猎人配合才有可能猎杀，能如此迅速地干掉一头据地巴洛西的敌人，简直闻所未闻，无论是不是行商口中的怪物，都不是他们两人能抵挡的。
可缺乏经验的人，越是危急关头越容易手忙脚乱。一个简单的火把，维基硬是颤颤巍巍做了十余分钟才勉强完成。就当火苗生起，两人还未来得及享受启程回镇的喜悦时，身旁的树丛中传来了怪异的脚步声。
与其说是脚步声，不如说是摩擦声，仿佛有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鸢鳍鱼正在挣扎。康利停止了吠叫，取而代之的是沉在喉咙中的低吼，格里芬明白，康利害怕了。
那摩擦声越来越近，犹如追逐猎物的毒蛇，却更沉重更诡异。在火光的映照下，两人惊恐地发现，数不清的昆虫蛇鼠从树丛的阴影中逃出，密密麻麻宛如人间地狱，即使是迎着它们天生畏惧的火光，也要逃离身后的来者。
而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那摩擦声的来源终于现出真面目：高三米以上，嶙峋白骨覆盖的无面头部，四只手指齐长的手臂，以及腹部以下交错蠕动的粗大触手。
"这……这就是基恩说的……无面怪物？"
维基深深地咽了口唾液，这是已知世界的产物吗？眼前这违反自然规律的"物体"，让他顿生一种渺小感——自己，甚至整个人类物种，只是时空中的井底之蛙。
"维基，把火把举高点，我需要光。"另一边，无人打理的篝火逐渐熄灭，维基手中的火把成为了唯一光源。格里芬沉稳地端起猎枪，瞄准那"物体"的"头部"。他有自信，在这个距离，能一枪洞穿那张让他望之悚然的白骨面孔。
"维基？维基！"
维基逃了。他举着火把，拼了命地往鲁比克镇的方向跑去，背后传来的格里芬的惨叫与康利的哀鸣也没能让他的脚步停滞半秒。被冷汗沾湿的粘稠卷发在脑后扑闪，犹如被浪潮拍打的海带。
格里芬，高大英俊，品德高尚的格里芬，可惜，你那粗壮有力的胳膊再也无法将芙蕾雅拥入怀中了。
想到这儿，维基甚至对那"物体"产生了某种变态的好感。
是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等我和芙蕾雅的孩子长大，我会带他来你的墓前，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维基想着，顿觉四周寂暗的森林也不那么恐怖了，野花夹道，皓月当头，指引着他归家的路。他心中毫无愧疚，毕竟自己也是为了活下去，有什么错呢？
就在维基编好了一套说辞，尤其是如何在芙蕾雅面前展现自己的临危不惧，奋不顾身搭救格里芬，可惜无力回天。正当他想到精彩之处，并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时，那令人战栗的摩擦声又在他耳畔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