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行会武
武人们总爱争个天下第一,若本身武功不那么高妙,便也罢了,三拳两脚就被高手撂倒,倒是也能抱拳说一声受教。然而,若是武功相近,都又是有名号的高手,比拼起来,却是拳脚无眼了。
一个失误棋差一招,倒没想着拱手认输,反倒是起身追打,想弥补失误,往往分出胜负时,双方都是伤痕累累。
这还算好的,若是为了什么大利益大名头的比武,讲的是点到即止,可往往胜负分晓时,输得一方非死即残,这也是江湖人公认的道理了。
公认便是公认的,可是死了的人,却是回不来了,正如师傅的丈夫一般。
他原是不知道师傅的丈夫是如何去世的,直到师傅来参加了这场会武。
他随了师傅两年了,师傅淡泊名利,每日除了自己练武便是督促他学武,师傅是他自己拜下的,学习倒也勤快,两年便把师傅的武艺学了个四五成。
他知道师傅是有丈夫的,他也知道师傅若是打扮起来是极美的,可惜,两年来他所见到师傅打扮起来的日子只有四天——两次清明,两次他的忌日。
他本觉得这样浪荡江湖的日子虽然没有从前想的快意恩仇有趣,但与师傅同行,便也不是件坏事。然而,他从来没想过师傅会来参加太行会武。
太行会武,三年一度的武林盛事,众多好汉前来比武“切磋”,最后夺一个会武第一的美名,这第一分量倒是极重,私下里,总也有人称其为天下第一。
这名号一出来,便了不得了,会武的规模和惨烈程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每年前八强,总能残废死去四五个,倒有有名号传来,称太行会武是太行送葬场。
然而,虽是这么个名号,仍然是趋之若鹜。师傅的丈夫,便是死在最后一场比武上,却也说不得是死在会武上,既然都与徒弟说了,她便也没有保留了。
会武失败成了半残,师傅的丈夫整日郁郁寡欢,最终忧思成疾,不久便走了。然而,忧思的来源却不是残疾,而是因为会武时踩着石子一个趔趄,才失败了,为此失误,懊恼至死。
“他是个武痴,是头倔驴。”师傅讲完此句,笑了起来,好美的。然而,下一秒,美丽的脸庞,就被一张****所遮挡。
那是她丈夫的脸。
他也终于知道师傅为何要参加会武,也知道为何有时候,他觉得师傅练功比自己,还要刻苦。
师傅想为丈夫拿下一次天下第一。
真好,师傅这么强,一定可以的。他如是想。
然而这次,他错了,稳稳杀进八强的师傅,终于在进入四强的那一战受了伤,绝不轻的伤。
他也终于明白送葬场的名号如何来了,师傅的对手明知必败,却是拼着右胸一剑贯穿的风险,刺向了师傅的右臂。
疯子,都是疯子,他有些骇然。
然而,下一场比赛,就在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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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师傅来不及脱下沾血的衣服倒在床上时,他有些不知所措。
决战并不是明天,可他清楚的知道,师傅身上的伤,三天根本连疤都长不全。他也清楚地看到,上一场比赛,师傅的下一个对手,轻松地用剑,划出了对手的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