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的时候，我被同桌表白了（二）

“一起？行啊，就像千户和尤莉（《少女终末旅行》）。去哪？有主意了？”我没有仔细去思考他口中“一起”的意义。
“先离开教室，再离开学校。当所有人的生命都被神在不远的地方画上了句号，你不想看看这个平时充满了积极能量的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吗？那些平时只会低头吃草的‘羊’会变成什么样吗？那些总是夸夸其谈，正人模样的大人会变成什么样吗？”他俨然一副观察者的样子，要去欣赏这个城市人类的最后的表演。而我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太中二了吧，这可是现实，你也不是折原临也（《无头骑士异闻录》），观察人类什么的。就算看到了，去告诉谁呢？”
“万一我像只老鼠幸存呢，就像科学家模拟的核战争过后，只有蟑螂和小型啮齿类动物活了下来。到时我就和其他幸存者一起成了世界历史的见证者，编撰者，成为新世界的奇点。”
“你可要努力呦，我会在死后再天堂为你加油的。”我开始有点佩服他的这份中二和乐观。
“开玩笑啦，这么大颗陨石，怎么会有人活下来呢。哈哈”，他冲着我大笑。“离开校园后，我们向着陨石下落的地方，太平洋，前进吧。像《2012》里站在山顶广播的那个人，看能不能与毁灭来次最直接接触，去看看那颗孤独的陨石，就像我们一样。”
“你这人，刚才还说要成为奇点，现在却主动寻死。我果然还是不了解你，猜不透。去呗，至少这是我选择的死法...”
“是我们”，他打断我。
“是我，如果不是我觉得你的主意好，怎么会同意你。不过，陨石落点在海里，我们的S市虽然是近太平洋西面的沿海城市，但学校在内陆，从这里到海边开车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更何况走。所以赶快出发吧，我找到了一个有灭亡倒计时的网站，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我拿出手机，打开网页，向他展示。黑色的背景，暗红色的字体，精确到毫秒的计时器疯狂地变换着数字，像死神把镰刀架到人的脖子，一点点靠近，令人紧张，窒息，绝望。
“别看了，倒计时这种东西，越看越担心，越看越焦急，就像考试的时候，你一边算题一边不停地看表，那指针转动的声音就在你的脑子里“滴答滴答”，怎么可能安下心来算对题。本来可以享受的东西也索然无味。” 同桌补充道，“把它关掉，我们走，能多靠近陨石坠落的地点就多靠近些，就算没有侥幸活下来，比其他人早一步登入天堂也是极好的。知道吗？天堂可是有名额的呢，针对我们这些孤儿的名额。” 同桌起身，不经意地拉住我的手，带着我往教室外走。
“放手，别这样。”我甩开他的手。
“会习惯的。”他微笑着，走出了教室。
“不可能！”我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跟着他。
老师已经离开教室，或许回家了，或许放纵了。听说，有的老师在离开学校前，去了趟校长室，发泄了堆积在心中已久的不满；还有地下转地上的不法恋情公开，不过已经没人感兴趣了。
走廊上，楼梯上，有抓住最后机会亲热的情侣，有从楼上撕书扔书的，有望向天空发呆的，有不知所措坐在地上哭泣的，有上天台的，还有闭眼祈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