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2)

“明天我不会去的，你也不要来了，天庭的水深着呢，淹死你就像淹死一只蚂蚁，去凡间吧，那里大得很，你一入凡，便似龙入大海，天庭也奈何你不得，以后你就和以前一样，与你那六个兄弟在天河上和我切磋切磋，喝喝小酒，不是很好吗？”
“我偏要战他一战，同是天地生灵，凭什么这些神就能高高在上，而我们妖便只能东躲西藏？凭什么这些神就能安居天河之上，而我们妖便只能隔着天河眺望？”
“你如今不已经是神了吗？玉帝亲封的齐天大圣还不够威风？”
“齐天大圣？呵，不还是个养马的猴子么？我那六位哥哥，我那猴子猴孙不还是妖么？你无需劝我，这是我的执念，就好像你也有执念，望月亭望月亭，这天河之畔哪能瞧得见月亮？我走了，明日一战，无论胜败，都无悔，只可惜我的对手不是你！”
孙悟空腾起筋斗云，自天河绝尘而去，天蓬摇头苦笑，“你胜不了！胜不了我，更胜不了天庭。”
第日，孙悟空脚踩筋斗云，身穿黄金甲，头戴紫金冠，手擎金箍棒，一路打进了南天门，与二郎神酣斗之际，被太上老君金刚镯砸中，投入炼丹炉，七七四十九天练成火眼金睛，脚踢炼丹炉，掀翻兜率宫，闯入凌霄宝殿，被玉帝请来西天如来一掌镇于五指山下，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餐风饮露，食铜饮铁，终于等来了一个和尚。
三
天河之上，天蓬九齿钉耙舞动生风，一阵叮当作响，六道身影倒飞而去，唯有他立于原处。
“天蓬，我们七弟何在？”牛魔王单膝跪地，大口喘息。
“他没事，日后还有相见之日。”天蓬看向牛魔王，“不过却不知你们将是敌是友。”
“我们兄弟七人，手足情深，绝不会为敌。”牛魔王辩解道。
“也许吧，情这种东西，坚固时无人能解，可脆弱时一触则断。”
是日，帝宴群仙，天蓬醉酒，趁太阴真仙不在，闯入广寒，调戏嫦娥未果，持九尺钉耙，一路打至凌霄殿，伤数千天兵，拱倒了斗牛宫，砸塌了凌霄殿，暴打玉帝。
天蓬犯下大罪，因其为东华帝君之徒，未行诛仙之刑，只是打落凡尘，等待有缘人搭救。
六道轮回之前，再看世间百态，依然如此，天蓬闭目奋身一跃，惊得身后鬼差大喊：“大人，那是畜生道。”
畜生吗？猪，狗，羊？有什么所谓吗？做人未必有做畜生来的开心，就像当年他还是人的时候。
传说古有善射者二，一曰后羿，一曰逄蒙，二者射术皆举世无双，后羿可箭射蝇足，逄蒙可闭目射狐。
那一日，后羿正在院中削木做箭，闻叩门声，出门看去，只见一位男子，头戴斗笠，身负弯弓，牵一匹马，马上坐了个姑娘，一身月白裳，清丽脱俗，后羿被女子容貌吸引，良久才回神：“不知先生名讳，所找何人？”
男子扶女子下马，取下斗笠，“我叫逄蒙，这是我的表妹，姮娥。天下人言你我皆善射，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日来寻你，便是要与你比试一番，看看究竟是你的箭术高些还是我的箭术精些。”
后羿摇头，“箭术乃是为人所用之技，而无比试之理，若要比试倒不如席地博弈来的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