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坐上流星车(9)

“噗叽”小白鲸不满的哼唧，委屈的眼神瞄向负心汉，被萌到的肖逸流决定继续团雪球，这次他要弄个雪饼，他以前去水族馆时看到过饲养员将铁饼一丢，白鲸就用嘴部接住旋转的铁饼，像二人转演员用手指巧妙的接住帕布。他像模像样地丢去，还念念有词道：“去吧，皮卡丘”，而皮卡丘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眼神专注，蓄势待发，眼看精灵球就要碰到自己的鼻尖，而小白鲸也已经快要完全跃出水面，只是眨眼的功夫，肖逸流惊觉远处空气由微暖色调骤变成阴灰色，像是太阳被乌云遮住，撒向地面的阳光一晃而逝。他来不及出声，乌云已经飘到了跟前，悄无声息遂又悄声离去，虽然皮肤感觉不到那彻骨的寒意，但一瞬间停跳的心脏却记住了死神的造访，像是被镰刀轻轻刮过，刀尖冰凉又凝重。
砰，还在空中的雪饼已经完全被冻住，垂向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醒了正品忆死亡的肖逸流，他顿时瘫坐在地，单手捂着胸口，大声喘气，说不上是害怕还是难过。眼前的白鲸已然化作冰雕，大半边身子斜立在冰面上，细薄又坚硬的冰层完美覆盖在它优雅的曲线上，淡蓝色的皮肤还泛着光泽，但肖逸流知道死亡的气息已经吹进了它皮肤的每一寸。他的肩膀被人安慰性的轻拍了几下，然后他看见姐姐走向永眠的白鲸，双手抚在白鲸的头额，轻吻过去，明明是第一次接触，但神情却像正在送别已逝的旧友。
树状龙卷停止了运动，雪做的轮盘连同这随后出现的一切都即刻解体，重回海面，砌成永不消融的冰盖。他突然明白了刚才漂亮姐姐那句别太认真是什么意思，他们只是来自未来的访客，悼念早已消亡的过去，万籁俱寂，才是这儿的现状。
此刻，天已经微暗，极地的天空好像更辽阔，也更冷漠。
肖逸流有些怅然，他站起身，跺了跺还在发麻的双脚，看向女孩说：“我想回去了”，他不知道回去哪儿，是回亿万光辉号，还是原来的世界。
女孩听出他声音的失落，“还真是个小孩儿，情绪起伏这么明显”女孩内心感慨，像是想起了过往的人或事，目光放柔，摆出知心姐姐的态势宽慰道：“马上就要进入极夜了，我们再呆一会儿就能看到极光了，这儿还是最佳观景点呢。”她看向南部的天空，露出追忆的神情，但很快那抹神色被一贯的坚毅取代，在她的世界里，她被伙伴称作永不止息的北极风，她身披坚硬的铠甲，偶尔脱下，也只是为了让飓风刮的更迅猛。
“极光？”肖逸流喃喃自语，随即又脱口道：“那流星雨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
“流星雨在哪儿不能看呀，说不定在你家附近走几步就能看到呢。”女孩调笑道，她看向肖逸流后面指了指，哎了一声，“你回过头去看它像不像。”
肖逸流茫然转头，她说的是亿万光辉号，白天看时，它已经被飘雪覆盖，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像火车一样一节一节的，但每节是大小不一的球体状，球面凹凸不平，像陨石的表层。他们坐的是头部，余下的部分蜿蜒盘旋，但尾部一直延伸，隐没在远处的冰天交界线。
肖逸流对此形状也已经见怪不怪，没怎么放在心上。就算它突然动起来抖抖雪，对肖逸流说声：“Hi,how are you”,自己也会本能回答，对接如流。但现在，天已经渐黑，亿万光辉号开始散发出原本的光芒，雪渐渐融化，由于覆盖车身的雪层厚度不一，有的部分很快融尽，肖逸流看着溢出的流光，真的像它的名字那样，耀眼夺目，如有万丈光辉。头部光芒最盛，而车身和车尾较弱，只能穿过雪层透出鹅黄色的光，整体看去，就像夜空中穿破层层乌云，降落在地面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