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小队记录(9)

人是有所谓的本质的。
对于诺伦来说也是这样。
是什么时候呢？
研究所的那些研究员们明白了她的本质。
那是对于人来说，理所当然的道理。
从快乐中得到快乐，从悲伤中得到悲伤，从痛苦中得到痛苦，从愤怒中得到愤怒。
快乐的时候，就笑，
悲伤的时候，就哭，
愤怒的话，咆哮就行，
痛苦的话，怒吼就行，
那才是人类，
但是，她似乎不一样，
没有快乐，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愤怒。
只是注视着望着自己的一切，宛若无止境的黑洞，宛若超越了一切的圣贤。
她不是人类。
“改造成功了！改造成功！”
那是在空洞的她的意识中第一次听到的声音。
然后，当她产生自我意识的时候，她才发现身边的景色早就发生了变换，她的身边都是逃亡的人群。
“为什么不笑呢？”
“什么要笑呢？”
“开心的时候就要笑啊”
“那什么是开心呢？”
那是自获得“自我意识”以来三年后的某天，面对偶然在街道上遇到的贫民窟的男孩的提问，做出的回答。
“恩，你这家伙真麻烦，总之一起来玩吧！”
拉着她的手的那个贫民窟的男孩带着她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之后看到的是什么呢？
那个男孩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不记得了，
但是，只有这件事本身的存在还好好的记忆着，
那是她最初的，最珍贵的记忆。
那是教会了自己什么是快乐，什么是悲伤，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愤怒的孩子的记忆。
“啊，死掉了啊。”
那是在这份记忆之后，第四年的事情了。
对于在饥饿与贫困间游走的贫民来说，无论何死去都毫不意外，
他也只不过是运气不好罢了，
但是，对于她来说，
那是她自己第一次察觉到的事实。
她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
为了得到快乐，人会去做快乐的事情。
为了逃避悲伤，人会回避悲伤的事情。
是的，只要稍作规范，谁都能改变。
觉得这件事情是“悲伤”的事情的话，就哭。
觉得这件事情是“快乐”的事情的话，就笑。
但是，这真的是对的吗？
“这是，不对的啊。”
站在那个教会了他悲伤，快乐，痛苦，愤怒的少年的尸体面前，她终于明白了。
人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是“悲伤”的事情而哭，而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中感受到了悲伤才会哭。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装作另一个人，
模仿着他人的习惯，模仿着他人的动作，模仿着他人的外貌，但是，无论如何模仿都无法变成别人，
我依然是我。
模仿着人类情感的怪物，即使装的再像人类，那也只是怪物罢了。
“所以，这样就够了，我没办法，成为人。”
那是人类为了对抗魔族所制作出的怪物，那是举起了核弹发射按钮的怪物所得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