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鱼

层层乌云翻滚着向黑色的大海缓慢的压下来，气压骤降，空气稀薄，大海表面波涛翻涌，白色的闪电肆无忌惮的吐着不屑的火蛇，雷声轰鸣，天空终于发出怒吼，红色的大雨倾盆而下。过了许久，天空的怒气逐渐消散，灰色渐渐变的透明，海面上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微微透明的晨曦中，一对父子驾着一艘渔船缓缓驶来。
“阿爸，昨天海上下了很大的雨呢，今天我们能打到鱼吗？”儿子10岁有余，皮肤黝黑，脑袋圆圆的一脸憨相。
“下过雨，底部的海水上涌，很多鱼儿都会到水面来找吃的，我们今天会有收获的。”父亲的声音有些微弱，底气有些不足，他满脸刀刻一般的皱纹，生活已经把他从一个俊俏的小伙变成了整日为生活操劳的干瘪的中年人。
他的内心充满担忧，最近海里的鱼是越来越少了，以前他们的生活也还不错，那时还能搞搞养殖，虽然辛苦，但也能保证小康。后来人们却都不爱吃鱼了，说在鱼的身体里有什么化学物质，吃了会致癌。
渔民的生意越来越惨淡，脑袋活络的人纷纷转行了，他有一个老客户喜欢收集野生的鱼类。日子勉强的维持着。
他的老婆已经离开他了，现在下落不明。留给他一个傻里傻气的儿子，这是他的心头肉，也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希望。他望着在一旁傻笑的儿子，吃力的把渔网洒向海面。
凭着他十多年的捕鱼经验，他把鱼网下的很深的，这次一定要有所收获，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洒下渔网，父子背靠背坐着，父亲一边观察渔网，一边慢慢抽着劣质香烟，儿子眼睛呆呆的望向水面，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水面上开始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变化，莫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漩涡，漩涡越来越大，儿子大喊大叫，“爸爸快看，海上出现了一个洞！”
文忠的两眼瞪得溜圆，他看着自己撒下的网好像网住了一个大家伙，他高兴的内心砰砰乱跳，这是一条大鱼啊，这次要发财啦，有了钱就能送儿子去读书了，他赶紧拉网，生怕这条大鱼跑掉。
可越拉越不对劲，这艘小船虽然不大，但也是电力制动的，拉网的发动机看似拉不动这大鱼啊，而船反而有要倾覆的危险。
文忠的内心慌了，他看着左右摇晃的船，浑身急满了汗，冲着手舞足蹈的儿子大喊，“快趴到船底去，把救生衣穿上。”
儿子兴奋的看着越来越大的漩涡，丝毫没有听爸爸的劝告，他越喊越兴奋，“鱼，一群鱼！”船身一斜，竟然掉到水里去了，顷刻间就被漩涡所吞没了。
海面上血红一片，不一会儿一具白骨浮了上来。
父亲看着被漩涡吞没的儿子，顿时傻了眼，大脑一片空白，他呆呆的望着海面上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漩涡，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呆坐在船舱上，双眼空洞的望着海面，儿子的死似乎带走了他的灵魂。过了许久他才开始放生大哭。
旋涡消失了，船恢复了平稳，海面上回荡着渔民文忠的悲痛的哭声。
他一边哭一边往回收渔网，等全部的渔网拉上来，他发现鱼网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儿子的尸骨也顺带着捞了上来，要把他好好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