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记忆（1）

季一在漫长的黑暗中捕捉到了转瞬的光芒，慢慢地睁开了眼。
“你醒了。”
轻柔的声音打破了长久的寂静，季一转过头，身着白色长袍的男人手捧着叠好的衣服，正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你是谁？”季一搜索了一遍记忆，没能在设定里找到相关信息。
“你的修复者。”男人并没有在意季一差劲的语气，笑着解释，“战争之后你受到了重创……很抱歉，现在才令你恢复意识。”
“修复者？艾博士呢？”
男人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他死了。”
季一猛地坐起来，“怎么回事？！”
“他死了，”男人一甩手把衣服扔到季一身上，脸上有可疑的红晕，“就在战争之中，在那不久后你也受了重伤，大概是我技艺不纯熟，没能把你修复好，你才会忘记了这些事情。”
沉寂许久的心脏开始跳动起来，季一呆呆地坐着，战争混乱的画面和艾博士的面孔交织闪现在脑海里，恍惚间她听见了有人在笑，紧接着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她按住胸腔，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有些无法理解。
忽然间手下奇怪的触感让她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季一低下头，发现自己惯用的左手掌心有一道横贯的伤疤，左胸口与左腹同样也留有狰狞的伤疤，略长，将近十五厘米。
真可笑，季一想，大概艾博士也会这么觉得的。
她捞起男人扔下的衣服，那是套白色的连衣长裙，除了袖口有些银线钩出的暗纹之外再无其他装饰，简单朴素到连收腰都被省略了。
季一换上衣服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除了白色的墙壁和一张床再无其他，她摸了摸冰冷的墙，嘴角扯了个充满嘲讽的弧度。
房间里没有东西能查看了，季一干脆地推开门走了出去，一开始出现的那个男人并没有离开，而是靠在墙上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喂，为什么留着伤疤？”季一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猛地抬起头，仿佛被吓了一跳，他朝季一微微一笑，道:“这样很美好，不是吗？”
季一撇撇嘴，语气冷淡：“没必要，我不喜欢，艾博士也不喜欢。”
“我很抱歉，但你可以自己修复。”
季一低头摸了摸袖口，漫不经心地回答:“修复过了，没成，系统坏了吧。”
“……抱歉，是我技艺不够好。”男人认真而又歉疚地说。
“没事，季一在袖口发现一个小扣子，认认真真地系好，又抬起头看了男人一眼，“你的名字？”
“时，时间的时。”男人又露出了笑容，宛如春日里驱散了寒冬的阳光般温暖。
季一果断录入了面前的笑容。
还有那些奇怪的善意与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