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短篇——《胆小鬼》(2)

第二天，
谁也不知道那只大蟑螂是怎么跑进教室的。
最后一节自习课，因为有严厉的班长大人坐镇，所以教室内十分安静，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那道尖叫特别像不知从哪里刺出的一把尖刀，天依感觉自己的耳膜像被什么狠狠刮了一下。
坐后排的女生惨嚎，“蟑螂！”
效果石破天惊，犹若高喊了某个顶级流量偶像的名字，差不多全班女生都响应般尖叫起来。
接下来的混乱场面大约只有日本的动漫里才会出现，竟然有男生脱下球鞋朝那只比腰果还要大一圈的蟑螂身上丢去。所有人都失去了淡定，除了——天依。她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去和那些惊慌失措的女生抱团，慌不择路的蟑螂从她脚边爬过时，她也仅仅抬了抬脚，好像老妈拖地正好拖到她脚下这方地方似的。
蟑螂最后被一个见义勇为的女生一脚踩死，骚乱终结。
放学后，又代替别人值日的天依最后一个离开。
关上所有的窗户，关掉所有的灯，把掉在地上的板擦捡起来放好，天依走出教室，正准备反手将门关死，“喂！”冷不丁一声，吓得天依差点儿把自己的手指夹进门里。
靠墙站立的阿绫投来一道鄙夷的目光，她的眼睛和背后窗外正如火云的夕阳一样炙热。
天依简直能听见正在阿绫肚子里回响的潜台词：你能再笨点儿么？
脸颊上像被人扇了两个耳光似的迅速地红起来，天依可以感觉到那股火烧般的热度。
走廊里空荡荡的，天依不明白为什么阿绫待到现在没有走，难道是想凭栏远眺？可是她们班……在一楼呀。
“所以，你最怕的动物是人类？”阿绫冷不丁地问。
太脑筋急转弯了，天依答不出，很白痴地瞪大眼睛。
“完全不怕蟑螂呀。”阿绫说。
天依总觉得这句话从阿绫嘴里说出来听上去有些古怪。她是不怕蟑螂没错，可是阿绫怎么知道的？难道她一直在观察她？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竟然也有幸成为阿绫目光的聚焦点，天依觉得她的脸肯定干脆就红涨成猪肝的颜色了。
天依嘴巴嘟得圆圆的，用力把头埋下来，她很想绕过阿绫走开，但阿绫亦步亦趋地跟着，“可是平时又那么胆小，所以你最怕的动物其实是人，对吧？”
“人类并不是动物。”天依不得已转身，结结巴巴地回答。
“哇，生物可以差成这样，太罕见了。”
哦，不，不对，人当然是动物，哺乳动物嘛，和鲸鱼一样。为了纠正自己的口误，天依只好继续说，“人、人不是那种动物。”
天，好像越描越黑了，天依看着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的阿绫。
…………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因为舌头打结天依最后只干巴巴说出两个字，“再见。”
“喂！”天依听见阿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股怒意，显然阿绫把她的仓皇逃离误解成了扬长而去。
真的，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阿绫不礼貌，就算在她书包里塞了一个写满笨蛋的猪猪玩偶。天依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脚步停了停。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