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执离】沐浴（下）

小胖在一旁看着，在两位主子开口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下，屋子里只剩下瘸着腿的执明和面无表情的慕容离了。
安静许久，还是慕容离先开了口：“既然王上不想看这折子，那就算了。”说着，做出要走的样子。
执明慌了神，忙伸手紧紧抓住慕容离的小臂，一时竟没控制好手下的力道。看到他眉头微微皱起才定了神，手上松了几分，但还是抓着没放，只眼睁睁看着慕容离，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慕容离任他抓着，没有真的离开，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二人僵持许久，只觉得外面的骄阳都在渐渐西落，身旁的浴桶早就没了温度，唯有奏折上的字渐渐晕染开，最后连成一片，再难分辨。
“阿离……”
执明早已经撑不住了，强忍着痛意让他费尽了心力。看似绵长的时间其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慕容离已经感受到执明的手微微颤抖。
“阿离，上次，是我不好，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执明字字句句透着小心，生怕有哪句话没过脑子说错了，惹人不高兴。
慕容离没搭理这个，倒是提了旁的：“王上有多久没上早朝了？”
执明一时语塞，但也只能乖乖回道：“七日了。腿伤了七日了。”虽然对于慕容离只关心朝政不关心自己有些难过，但毕竟这是事实，自己也便认了。
慕容离陡然甩了袖子，转身看着额头上满是冷汗的执明，一时间怒从中来，少见地生了脾气：“七日？王上御下有方，足足七日，竟没有半点风声传出，连我这个住在王宫里的兰台令，都是从太傅那里知晓此事。若不是我撞破，王上还打算瞒我多久？”
执明愣愣地看着慕容离，尚未从他的语句中缓过神，便听得慕容离又道：“既是伤了腿，便该小心将养着，怎可这般不小心，还去沐浴？王上既没有半分想要珍重自己身体、打理朝政的意思，那我长留在此还有什么意义？”
语罢，也不去管执明什么神情，转身朝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执明终于支撑不住，侧身摔倒在浴桶旁边。慕容离闻声回头，见执明一脸狼狈，忙上前查看。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坐到床边，细细检查了才放下心来。
执明见慕容离这般模样，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便轻声开口道：“阿离，是我惹了你生气，也是因为伤了腿没法子上朝，怕你担心，才没让人乱传。倒是我思虑不周，到底还是惹了你费心，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讨好。
慕容离哪里会真的怪他，不过是恼他伤了也不肯告诉自己罢了。现下人既已开口道了歉，自己也不好再绷着脸了：“没有下次了？”
执明见人松了口，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连声道：“再没有了，没有下次了。”
慕容离“嗯”了一声，执明突然凑到他身边，使劲吸了吸鼻子：“阿离，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子药味？”
倒不是执明多敏感，只不过二人坐得近，慕容离身上的药味又和自己屋里的不一样，这才发现了。
“阿离，你身上怎么会有药味？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