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黄昏(2)

“我想这已经不重要了，435 ，你我都是平凡的人类，为什么你会为整个人类的未来做打算呢？几年前被你轻描淡写的那个任务就是它吧，那个时候的我没有相信你和你说的话。但现在我不得不缴械投降，你觉得迎接我们的会是一个怎样的未来?”
“谁知道呢？”435简单叙述了这台巨大机械的原理，“它将自动使用世界末日后地球上剩余的能源和资源，打个比方，它就像是无底的漩涡，在末日后将一点点地吞噬内部的残留物。你可以理解为，它没有能力去保护那一部分被消化掉的文明只能将其化为自身的力量苟延残喘了。说到底，这是一场人类和宇宙发展的抗衡。究竟是人类的文明先被其他物种发现还是无声无息地化作宇宙的尘埃，很遗憾，我并不能预知数万年后的未来。但我只是恰好具备了创造它的能力，和世界各地的科研团队一起，在完成之前我从没有感受到，人类的智慧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930听完后默然许久，凝重地开口道：“人类创造的机械本身并不会变成人类将文明延续下去。即使被其他人还是啥外星人？发现了。他们看到的也只会是破败的残骸和被消化掉的虚无空间，不觉得很可悲么……用那么先进的机械包裹起自己，内部却是末日的败状。”
“人类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生。”这是435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是啊…是啊……”伴随着的是930痛苦的叹息，“我们已经没有明天了。”
“过来吧，930。”435再一次打开了通往启动室的金属大门。“启动时间快到了。”
“……生？”435回头望向伫立在晚霞下的930.
“你知道吗？上一个被称为世界末日的时候。我乘坐的那一架飞机很不幸地在空中失控，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世界末日来了。飞机上有被震晕的乘客，有拿出笔写遗书痛哭流涕的人。那一刻我最想做的事是给你打一通电话，然后…”930的声音有些变调，“但遗憾的是…在我掏出手机的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我什么都做不了，就这样我坠入进无底的太平洋，事后在生存机率几乎为零的事故中，我却万分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930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抽出了身体里的灵魂，他动了动唇。只有陪伴在他身旁的435才能听到，那是一声夹杂着，人类所有情感的最终告别。
当435看到930坚毅的脸上流下两行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脚下干裂的土地。他一直以来的恶心感突然像悬崖上散落的沙土一样随风消散了，想起以前对所有人类的痛恶念头，在此刻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因为厌恶人类而对末日抱有期待的自己是这样的幼稚。因为看得透彻而对人类绝望，因为在人性之恶下一次又一次地心凉心寒，而逐渐失去眼中的那一抹希望。435牢牢地用双臂环抱住身体僵硬的930，“无论是世界脱轨还是一如既往地转动，我已时日无多…在这最后我想感谢你。我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丢失的希望。无论是在我们相遇的那天，还是今日。你是如此明亮。你点燃了整个世界。在你没有赶来之前，我曾在犹豫，是否要启动最终的计划。因为我的身上被寄予了保护人类的重要使命，但是我又无时无刻不在为人类的行为而悲伤欲绝。无数个日夜我反问自己，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