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邂逅

十一月的风已经很凉了，街上的人已经穿上了厚重的大衣。风尝试动摇着这些看上去有些臃肿的人，它失败了。它无奈的掠过街道，又爬上枝头，扯下了一片枯枝上黄褐色的残叶，叶子在空中打了个卷，轻轻的滑了下去，睡在了许多细碎的枯叶之间，它知道，自己很快便也会成为那样，但它不害怕，因为这是它的归宿。
“先生，行行好吧。”我感觉我的衣角上的阻力在一瞬间加大了些许，转过头去，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拉扯着那看起来比她的手指要粗许多的衣角。
我没有多的钱，也没有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摇摇头便扭头离开。
第二天我因为一些事情还要经过那里，她裹着一身褐色的毛毯，从头到脚，依稀可以看见里面像是一条灰色的连衣裙，我想没有什么连衣裙的原本的颜色是灰色的。
“先生，行行好吧。”就在我还在揣测她身上衣服的时候，她就已经拦住了我。我瞥了一眼她满是灰尘乱糟糟的短发，笑了一下，摇摇头离开了。
第三天我经过那里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那个褐色的身影了，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可能性，最终由理智告诉我，她只不过是无数个无家可归者中的一个而已，想那么多是没有意义的。
乌鸦在像是枯死的树杈上悲鸣着，那声音真难听。而地上铺满了细碎的落叶，没有人清扫，那些黄色的碎片在乌鸦的叫声下微微颤抖着，是风吧。
过了几天，我又看见了那个褐色的身影，已经临近圣诞了，每一栋楼都亮丽的像是由缤纷的彩灯与各式各样的装饰品搭建起来的，壁炉透过窗户泛出淡黄色的雾，它告诉着人们那里是多么的温暖，圣诞树也被这轻盈的雾霭所包围，那上面悬挂着的小礼盒轻轻的晃动着，像是要和彩灯去争路人的视线。
“先生，行行好吧。”这个与周边格格不入的身影又拉住了我，我笑了笑，下意识的想起我兜里似乎还有几分钱的硬币，给她吧，无关紧要的。
“谢谢……”她接过钱后轻咳了两下，空洞的双眼里什么都看不到。我这时才发觉她脏兮兮的脸笼着一丝灰黄色，但这仍旧与我无关。有太多的事需要我去思考了，而这不在那之中。
又在消失了几天之后，她出现在了那个地方，远远的看过去，好像只是那一身毯子更加残破了，露出了与那身厚重的显得臃肿的服装并不搭配的脚踝，像是火柴棍撑着桌子一般滑稽。
但这次她没有在乞讨，而是垫着脚尖趴在一扇窗户边上向里张望着。
里面是什么？我也好奇的探了一眼，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是一家人在为自己的孩子庆祝生日吧。圣诞树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小挂件，壁炉里的火烧的很旺，桌上摆着一只还冒着热气的烤鸭子。家人围坐在桌子旁，一边唱着歌曲祝福那个小男孩，一边把生日帽戴在了他的头上。
看到这里的我打了一个冷颤，除了那风更凛冽以外，我也想起，很久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了呀。我不由得有些伤感，把大衣上的扣子又紧了紧。
同时，我注意到她踮起来的脚后跟已经冻得发紫，很难相信她能用这双脚支撑她站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