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爱情(2)

“那有如何？纵然你的理解是因果，那么这又与这反同疫苗何干？”
“问题就在这里，这个疫苗不是独立存在于世界的，它的研发，它的推广都是有因有果的。”儿子边说边在键盘上操作起来。
我半信半疑的盯着他，“那你说说这疫苗消灭同性恋，还能有什么其他目的？”
“消灭爱情。”儿子抬头，和我四目相对。
“爱情？你说的是同性恋之间所谓的病态爱情？那消灭掉也不足惜。”
“是也不全是，消灭世界上百分之五的同性恋只是一个开始，他就像一个实验，实验品是世界上的少数人，而他成熟之后，就会向世界多数人波及。”
“‘他’是什么？”我打断了儿子的叙述。
“父亲您是搞研究的，您知道一个新发明的诞生不会仅仅有一件产品出世，它的研发过程中会有无数的尝试，只有技术绝对成熟之时，才会推出这种新产品，而这次的疫苗就是一个巨大成果的冰山一角。”儿子将屏幕转向我，打开了一个程序，上面写着“基因编码”四个大字。“人类现在已经完全的掌握了基因编码技术，可以轻易的改变人类的基因组，也就是说，我们就是造物主，可以创造出毫无缺陷的完美之人。”
我愣了半响，手中的烟蒂烫到指头方回过神来，刚才儿子告诉我的消息如同天方夜谭。“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技术普及改造人类不是对人类社会有益么？”我喃喃的抛出两个问题。
“因为这个计划我也是参与者，只是没想到这个计划的发展速度如此之快，而目的也变得如此不纯。基因编码可以消除一切先天的疾病，可以编程DNA让人类免于绝症的袭扰，可以大幅延长人类寿命，这些是我们研究的目的。但是这技术也可以制造最完美的‘人’—百病不侵，身强力壮，思维敏捷，不需要家庭，不需要父母，不需要爱情，不需要任何情感，他们可以利用克隆的细胞卵从工厂中批量生产，他们可以全心全意的为这个国家服务，如果有必要，他们可以是雌雄同体。他们就像是披着人皮的机器人，外表还有情感动物的痕迹，但是内心早已是冰冷的机器。政府可以借助新人类去探索宇宙，去星系殖民建立新家园，但是这些新人类已经缺少了人最基础的情感，未来的人类，不能再配得上‘人’这个大字。”
“所以，这次疫苗，是基因编码的第一次大规模实验。”我精神有些恍惚
“是的，您认为同性恋不合理，世界上有很多和您想法一样的人，但是同性恋只不过是一个社会标签，我们先而为人，才有了异性恋同性恋之分，同性恋和其他人一样，从父母襁褓中出生，和世人以相同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以相同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同性恋在世界上被消灭，似乎只是人类的一部分标签被消灭，但是真正消灭的是人类特有的感情，未来人类在基因编码的控制下，很难保住最后的爱情。”儿子目光如炬。“我并不奢求您对同性之间的看法有何改变，只是想告诉您，人类几百万年的进化，带来了智慧，更带来了情感，人类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不应该被一个主体控制了进化的方向，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而人类社会更有权利选择自己该走的道路。”儿子合上了电脑，准备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