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人类末日？自己的末日？——《洞里人》(3)

接着他补充了一句，“但是商人们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我并没有懂，望向了他，想从他眼里看到什么。但是他只顾低头弯腰，打理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装，并非像是我们平时洗脑般的热情对视。
他看我有兴趣听，也就接着说，“你们只是韭菜，每分每秒都在生产时间，而时间则是商人们需要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连钱都不要了。”
我一言不发，也没法发言，曾经我进洞时生活不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现在我出了洞世界也不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
他似乎感觉到了不会有人搭腔，只能继续说下去，“商人们比起从你们身上收钱，更想要控制你们的时间，控制你们的行为，去赚更多的钱。而，洞里就是一个完整的系统。这个洞吸纳那些曾经对世界绝望的人，引导他们来到一个小圈子获得所谓的自由。而在这个自由的背后，洞里人其实是由商业构筑的农场里那一棵棵果树，一个个白菜，一窝窝韭菜。”
“名人明星也是？”我发现了一个矛盾，并指了出来。
“他们是受益者，洞里对他们来讲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对你们来讲则是全部。”他终于肯看我了，大概也是想要解释清楚这件事，“他们全部”他是特意强调，顿了一下，“全部在外面都是有资产、生活的。他们跟商人们一样，追求利益。”
“那我们就是奴隶？”我更不解了。
“不是，奴隶是会反抗的。你们是自愿的，并且你们也得到了你们想要的生活，想要的心理满足”
“但是，我们没有跟着世界进步啊？”我第一次顺着逻辑跟洞外人讨论了起来，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啊。没有人囚禁你们。只要你愿意，你跟我走一样的路也能出洞。只是你们把自己封闭在了一个自以为理想的世界里，想要永远过那种理想的生活而已。”
“……”我说不出话，看着眼前繁荣的城市，我只是觉得我丢失了很多时间，但他说得也没错。
“所以我说，我们是一样的。都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只是所处的位置不同，而彼此觉得对方恶心罢了。我倒是觉得只是单纯的好玩。没有任何侮辱和诋毁的意思。”他一次笑了，大概他也觉得能跟我轻松的交流了吧。
起风了，好久没在洞里感受过的微风阵阵，人还是应该活在更开阔的眼界之下。
这阵风，到是让他打了个哆嗦，虽然他属于这个广阔的世界，但他的衣服已经算是有一件没一件了。相比之下，来自洞里我则穿得光鲜时尚，真是讽刺。
“回去吗？”他问了我一句。
我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着前方繁华的城市，我没有说话，对我来说，这不是一个答案，而是一个选择。
“回去吧。”他上了摩托，招呼着我。“回去了，你自己出来就是了。你应该知道不少洞里人都进进出出吧。你跟他们一样的，也可以想去的时候去，想回来的时候回来。不盲目的沉迷才是最好的状态。”
我这才想起，确实如果，虽然我们有很忠诚的洞里人，不愿意听外界的信息，但也有很多人是时而来，时而走的。而滑稽的是，我还是维持这个秩序的一员，“拯救”那些被“洗脑”而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