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龙虎记——第五回

正派中人陆续离去。风陵冈上又只剩下吃豆三友。
天近黄昏，一道斜阳打在三石那兀自插在虎匪胸口的剑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三分剑客和熊君都横躺在地，他们实已再无力气了。
剑影晃了两晃。
城外，荒郊野店。
吴老板的店里闲常几天下来也没两个客人，十五这日却一次到了三个。
最早到的是个二十青年，衣着老土，像是刚从乡下庄稼地里出来的，要了两石头一般硬的窝窝头在角落啃了半天。
第二个客人却是个神仙人物，一身深青色的蜀缎长衫，头发挽了一个道髻，俊俏得不似男子，点了壶店里最贵的酒自斟自饮。
吴老板正纳罕，又有个和尚后脚进了店。和尚态度温文，点了碗素面放在桌上，却不动筷，只是合掌念经。
这三人谁也不互瞧一眼。吴老板猜想他们应该是在等人。
临近正午，一个厮仆打扮的人跨进店门，一进门就躬身道：“几位请出信物。”
三人同时拍出一块玉片，那厮仆上去将三块玉合作一片，仔细看了一回，点点头，道：“果然是玄机宝玉。”
他说完这话，马上又躬下身。门外走进一个黑须飘飘的老儒。
三人同声问道：“任先生？”
任华为点一点头，举起左手食指，道：“一人一问。”坐了下来。
三人不约而同，都递上一筒纸卷。任华为一一拆开来看了，顺手递给那个厮仆。厮仆将纸卷一一吞下，从怀中取出笔墨纸砚，摆了一桌。
任华为颤巍巍地写好三张纸条，那厮仆把三张纸条折好，又一躬身，快速退出店门。
任华为摇着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将纸片往桌上一排，缓缓站起，转身向门外走去。
三人再次不约而同：二十青年扬手三枚爆豆，俊俏青年凌空点出一指，和尚则拍出一掌。
任华为照单全收，一声未哼，倒地身亡。
三人同时拿住自己的答案，谁也不互看一眼，匆匆向门外走去。
三发爆豆射向门内，吴老板“啊”一声惨叫，倒在柜台上。
三人片刻走个没影。
良久，柜台上“已死”的吴老板背脊轻轻一挺，缓缓直起身来，他看着怀中的三枚爆豆，叹道：“无双铁胆若死在暗器之下，那可就真的是没什么用了。”
一个人从小店的阴影处慢慢走了出来，正是那个厮仆。
他说道：“铁胆追命何时做起的小本生意？”
吴老板道：“嘿，枉我苦心伪装了近三十年，怎料在大智眼中，看穿也就是顷刻间的事。”
任华为道：“你早就知道是我？”
吴老板默认。
任华为摇头苦笑：“我半生钻研命学，最怕的就是承别人的情。七年前的一个人情，已让我几乎丧命，现在又承你一个。”
吴老板不语。
任华为道：“罢了罢了，都是命数。今日多承你没揭穿了我，便送你一句话吧：三十年前系铃人，解铃须找草皮盟。”
吴老板还思索着，任华为已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