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之无(2)

 我知到我不想在棚子下等到雨停，也不想浑身酸懒地站在原地，所以我继续往前走。
 沿着公路走。
 直到我上了一个很长很长的上坡。我朝后望去，虽然不是很斜，但这就是一个非常长的上坡，我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拿塑料板的手不知道已经换过几次。雨下大了，现在我宁愿呆在车站里头，一步也不想动。
 又不可能走回去，所以我只好继续往前。我发现任何事物只要离我稍微远些我就看得很模糊，除非离得很近。虽然石头草树这种不需要看清楚就知道是什么的事物不用。起初，我以为这是雨水淋进眼睛里造成的，但习惯了这种感觉之后我发现我视力是真的不行。
 我应该有一副眼镜的。
 这些我就记得。很烦。
 我忽然顿在原地。正打算迈出下一步的腿生生踩空了，差点一个踉跄。
 但我的视线仍然直视着前方，任凭雨水如何低落都不肯闭上。
 上坡过完了当然该是下坡了。下坡的那边如果有什么，那当然应该是建筑一类的东西，再不济，也该有一个加油站。
 其实我眼前的是一座大城市，虽然离得很远，但那就是大城市。
 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如参天大树一样长在那里。
 但是那又不怎么像大城市，大城市哪会放眼过去全是树木。
 我飞快超前迈了几步直到我能确切看清眼前的事物为止。我终于有一个想不起来的词了。我不知道这种楼房长在大树里的词叫什么，或者反过来，大树长在楼房上？
 居高临下的眼前应该是一片繁荣的市区，虽然现在依然没有破败的痕迹，但是想必已经不可能有人居住了。每一栋房顶都深处一条长长的枝干，一眼望去错综复杂，它们一直往上交错缠绕，我的目光随之挪移，我看到一大片绝绿的树叶。一大片。
 它好像长歪了，朝着前面倾斜，所以我之前根本不知道我头顶有这么大一片清脆的穹顶。它太大了，太大了，我本能的往下一顿，莫名地颤抖起来。
 这树是不是长地太过了啊。
我抬起头，迫切的寻找着一样东西。我的目光从我能看到的最高的一层电梯公寓的最底部开始上升，到房顶看到树枝，再上升看到树枝交叉出的分叉，再往上看到树的躯干。
我猛地低下头。树有这么长的吗。它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我只好朝树底的城市走去。
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