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什么东西在响?”我皱了皱眉,眼皮还是沉重得难以抬起,眼前的黑暗充满了舒适的气息,让人无法抗拒。
呼噜呼噜呼噜·····
“又是什么东西?有人洗脸把自己淹死了?算了,反正也睡不着了,起来吧。”
挣扎着睁开眼睛,模模糊糊中只能看见一片白色。渐渐清晰了,才认出来白墙、白屏风和各种白色的仪器。唯一有色彩的就是生理监护仪上黄色的、跳动的线条,随着每一次跳动都发出“滴”的一声。脑袋边上还挂着一个水瓶,不断有气泡从一根插进去的管子里冒出来,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诶?这不是医院吗?我在医院干嘛?”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但接着就释然了“哦,对了,我被隔离了呀。”
滴,滴,滴,滴
“这个东西真的好吵。”扭头看着屏幕上的曲线,心里不禁念叨着“上学的时候就觉得吵,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吵啊。”
上学的时候?呵,那可是好久之前了,20年了吧。刚毕业的时候还是24的小伙子呢,现在也成大叔了。唯一没变的可能就是仍然是个光棍吧,搞得住院了也没个人来探视。
不过恐怕没打光棍也不会有人来探视吧。疫情这么严重,人人自危,医院这种地方也不会有人敢来吧。要不是因为身上的责任,我自己也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怎么会落个这样的下场。
苦笑了一声,气体的流动牵扯着胸中一阵剧痛,赶忙把身体放平,一动也不敢动。
“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还是没能保护好自己,当年老师怎么说的来着?工作的前提是先保护好自己,要是让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怕是又要挨一顿骂吧。不过和那个孩子换衣服可一点都不后悔,年轻人冒冒失失的,怎么就能把手套划破一个口呢?进疫区能这么大意吗?也不知道军队里是怎么教的,根本没教好嘛!”
心情激动了起来,仪器上的线条也活跃了起来,滴滴的声音响得更热烈了。“咔哒”是门的声音,一个穿着防化服的年轻人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仪器。“高老师,您感觉还好吗?”“嗯······”我嘟囔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年轻人又观察了我一会,转身检查了一下仪器,便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已经说不出话了吗?”不由得有些懊恼。身为疫情控制的顾问专家,我对这种病毒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了。作为埃博拉病毒的变种,患病者最后往往死于全身器官衰竭和大出血。恐怕我自己也差不多了吧。
这么想着,一股无力感就涌了上来。为什么会爆发来着?记得之前调查的结果是一个去刚果采样的法国病毒学家被感染,却没有发病。等他回国一年之后才突然发病去世。虽然法国政府采取了封锁措施,但是这一年中和他接触过的人都受到了感染,疫情就在全世界爆发开来。各国和世卫组织虽然拼了全力,但是丝毫没能控制住疫情,只是稍稍减缓了一下。照这个势头下去,人类恐怕真的要灭绝了呀。
我稍微侧了侧身子,眼睛又落到了监护仪上。
“呵呵,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可是一门心思想搞临床来的呢。那个时候学动医的人还少,本来计划好研究生毕业就去当宠物医生的,谁知道就被导师拉到传染病里去了。明明同期的同学都混成医院高层了,我还要在实验室肝。”想到这,却莫名的有些想笑,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不知道那些家伙现在都怎么样了,都是专业人士应该能保护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