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文］老人与守护者(2)

望向前方，那个颓败的世界。他开了口，语气里全无悲伤：“看看那里。我们人类叫它作‘城市’。那曾经是多么繁华的地方。”呆滞望着那里，大概看得入了神，他的瞳眸里似乎倒映出了曾经的光辉岁月。
“如今却只剩下那些钢筋混凝土的残骸和再也长不出芽的废土。”他摇了摇头，感叹沧海桑田世事难料。
满目建筑的残骸，即使已沦为了废墟，也壮观得堪称惊悚。一层又一层，向上堆积。在有限的面积里高楼大厦叠罗汉似的向上蔓延。首先是最底层，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直通天际……每一层中的高楼大厦都不计其数，由数不清的巨大柱子承受着每一层的重量，每层中间些的位置处一个通天的螺旋式楼梯从最底层通向最高层。远远地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书架，架子几乎完好，其中的书本大多泛黄、腐烂正如那些建筑的残骸。
简直是空中楼阁。
“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醒来后世界就是这副模样了。”
守护者不做声，一动不动地。老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思考什么，那金属头盔将神情遮挡的严严实实。
点燃了烟斗里仅有的一点点烟草，老人吐出的薄薄的烟圈很快被风吹散了，眼中没有丝毫吸烟的愉悦，倒是有些烦闷孤独。
“战争……战争……”老人自言自语，“人们总是纷争不断。有的人为了自己而战斗，有的人则为了他人，又有的人渴望通过战斗来停止战斗。不过说到底，人们都是为了某些自私的目的，但从不愿意承认。”
“愚人流血，聪明人升官……”
“乒乒乓乓的，不停呢……”
“我大概就是为了找得一些清净而四处旅行啊。那些流血的闹剧，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啊，所以啊，我一直捂着耳朵，逃跑着。从这里跑去那里，但是啊，哪里都是乒乒乓乓的，啊战争……战争。”
“一直一直逃离着，我太害怕看见那些疾苦了，那些流血、尸体、哀痛，我太害怕看见它们了。”
“终于，终于，有一天清净下来了，不用捂着耳朵了。停下来喘了口气，才发现，世界上却死寂一片了。”
“简直是一场梦啊……”
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要倾吐出一切似的。随后，又吸了口烟，咳嗽起来。
“咳咳，一直想着，为什么呢？却始终想不明白。咳咳咳……”身体剧烈起伏。
守护者始终不回应。只是望着前方，一动不动的，雕塑一样。面部被头盔遮掩，看不见面容。
“唉，想必这些，你们神明很难明白吧。”
“真是，不懂得珍惜啊。明明自己手里已经有了足够多的了，却还要抢夺别人手里的。……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是贪婪啊，人类本性使然啊。但或许还有许多其他原因也说不定。”
“我也是太老了，老得脑袋也快转不动了。原因什么的，就不要再想了吧。把握当下就好。”
“无论如何，生活得继续啊！就算明天世界毁灭，那也是明天的事，把握现在就好。”
“明明已经找到可以好好活着的地方了，但你果然不能让我通过啊。没办法，生活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