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和平鸽(3)

该死的职业病！我在心里怒骂自己。
“战争？呵！你们这些成天生活在和平地区的人是无法理解的！”上尉嗤笑道。
“不！我的工作就是每天穿梭在枪林弹雨中，做第一手报道！我也经常上前线！”
“你真正体会过战争吗？你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你面前死亡的感受吗？你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被手枪打爆脑袋吗？”
“我……”
“你什么都不懂！”
上尉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吓了我一跳，并且我还偏偏反驳不了他。
我确实没有经历过战争，就算是在前线做采访，身边也有“临时工”实时保护，我自己也是“重装上阵”——防护装具一样不缺。
防空炮旁迅速跑来了两名医护兵，他们准确的架住上尉，使他不能动弹。
“真的很抱歉，先生！”又来了一名中士，他向我敬礼道。
“他…泼留希金上尉怎么了？”我咽了咽唾沫，问道。
“他没怎么，只是前段时间受了较大的刺激。”中士说完便只会士兵将上尉架走。
战争应激障碍！我的脑海里迅速涌现出这个名词。
“抱歉！”中士再次向我敬礼，然后跟在那两名医护兵后面走开了。
上尉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职业的敏感性令我快速联想到了某些猎奇小说中的情节。比如军方的一些非人道试验什么的。
“也许这件事之后我可以写一本猎奇小说！”我在原地自言自语。
……
访谈的过程很无聊，军官们机械式的回答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并且这里实行了信息管制，我的手机没有信号，我们也不被允许与外面通话。
“她是你女朋友吗？”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被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手机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挺漂亮的。”一支粗糙的大手拾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女孩，然后交还给我。借着火堆微弱的光芒，我终于看清了来人。
是上尉。
“泼留希金先生？”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问道：“她是你女朋友吗？”
“……”我的嘴角蠕动了几下，但是没有说话。
“难道是你暗恋的女孩？”上尉调侃道，但是我却从中听不出任何情感，他说的话很僵硬，与访谈时的军官们一样！
“……不，她是我妻子……”我关闭手机，抬头看向天空，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圆，我这时才想起今天是中秋节。
今天，是合家团圆的日子。
“……她前些年被流弹击中去世了……”
“我很抱歉……”上尉小声说道。
“……”
“你相信有天国吗？”他又问道。
“……”
一个晚上，我们就那样坐在火堆旁，谁也不说话。
其实我很想说，我相信世界上有天国，我的妻子就在天国看着我，保佑着我！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
后来我听皮尔斯说，上尉有一个在总参部工作的少校女朋友，中秋节那天遭到了汽车炸弹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