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攻成万骨枯 41 凌墨云对赵云澜诉衷肠

赵心慈得的是失魂症，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病非同一般，此乃心病，不是几贴药汤下腹就能药到病除的。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万般艰难。
凌墨云仔细地替赵心慈盖上了薄被，领着赵云澜去了另一间屋才问道：“你爹那时是怎么好的？”
赵云澜叹气“如果我说他是自己突然就好了的，你信么？那几年我试过不下上百张方子，但至今我还是不敢确定爹的痊愈究竟是拜那些方子所赐亦或是别的。”早年前他对此便有过疑惑，自己当时定是做了什么才令爹“活”了过来。可究竟是什么呢？
“你和我爹是怎么认识的？”
凌墨云略感意外，他没想到赵云澜竟会问起这个，眯了眯眼开始回想起从前的事来。
“那时我十五岁，你爹小我三岁。我被我那狠心的庄主娘亲扔在了神逐府，成日无所事事便四处瞎逛，竟然不小心摸进了医仙门的药窟。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你爹，他一人躺在花圃旁脑袋上扎着两个小揪揪怪可爱的，我以为她是个女娃便冲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结果他压根没睡直接就哭了起来，我顿时就慌了。后来他告诉我他哭并不是因为我欺负他，而是那时我嘴上那刚冒出来的小胡子弄疼他了……”
赵云澜听着听着竟也想起了童年时的点点滴滴，那时的他每晚都会轻轻爬上爹爹的床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爹爹，等云澜通读了家中所有的医术，一定会把您给治好的。”这句话他不知说过多少遍，他爹却从未给过他一次回应。
直到十二岁那年，他去喂药，爹的脸上竟忽然有了表情，甚至还狠狠的抱着他亲了一口脸颊。自己心底明明开心极了，可面上却哭得稀里哗啦，不为别的，说来惭愧也是被那乱糟糟的胡渣给刺疼了。看来赵家人脸皮薄也是遗传的。
打那之后他便有了一个活了的爹爹，不再像个木头人一样毫无反应了。现在看来，这失魂症或许可以借助移情之手段来将其治愈。上次的移情源自于相同情景的重现和替代，他爹把十二岁的儿子当成了童年时的自己，而他自己则是那个十五岁就知道调戏人的凌墨云。
赵云澜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悲愤，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爹爹便不会又得病，赵家也根本不会散。他不信这二十年里爹对娘竟全无半分情谊、他也不信娘真如别人口中所说那般阴险恶毒。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全无情谊真的恶毒至此，那又怎样？至少他还有爹娘、有亲情、有家。
凌墨云坐在一旁看着赵云澜脸上反复变化的神情，大致也猜到了他的心思。缓缓张口道：“只要心慈能恢复如往常一般，我便任凭你处置，若杀了我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你尽可以动手，我绝不反悔。”
赵云澜心头一惊，忙问道：“当真？”
凌墨云双手向腰侧一提，“呯”的一声，两把当世武林无人不晓的神兵利器便被放在了桌上。飞翼剑和灵犀剑似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决心，在剑鞘中兀自争鸣，如泣如诉。
“这不是你……俩的信物么？”赵云澜不解。
“若能盼得长相守，何须此物述离愁。”
赵云澜还想说些什么，却突闻远处传来剑气破竹之声，便知应是沈巍他们到了。只是这剑气过于暴戾，绝非凉老前辈的手笔，心中不免犹疑，莫不是他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