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少年团-泰正】《月升王国》P1-P9(破镜重圆)(2)
就像田柾国六岁时,从没有关紧的纱窗外飞进来的那只蝴蝶一样。它扑打着的翅膀是黑色画纸,上面涂有黄油颜色一样的花纹。蝴蝶晕头转向地撞上沙发后面那堵白墙,又去撞墙上的摆钟,摆钟遵循规律“嗒嗒”地响。
本坐在餐桌旁写作业的他丢下笔,连笔帽都没有盖好,就爬到沙发上蹦蹦跳跳扑蝴蝶。像是第一次见到春天,第一次见到生长翅膀的活物,他笑着把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兴奋地大叫。
“哥哥哥哥,你看,是蝴蝶,蝴蝶!”
沙发因为他的蹦跳抖动,蜷在沙发角落里闭眼睡得迷糊的哥哥皱起眉头,没有理会,只是翻了个身,躲避午后的刺眼阳光。
阳光是深色的极度饱和的橙,榨出酸甜的汁,从窗沿一路途径沙发,流淌到大理石地板上。然后有肉体与硬物相撞发出钝重的声音,尖叫像晚点的航班,迟到着赶来。
闵玧其迷蒙地睁开眼睛,支起身子,恍惚间看见田柾国脸上血色的世界,和阳光一起流淌着,流淌到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他的两只小手紧紧捂住眼睛,尖锐的桌角擦着两只眼球刮过,热流就不停地从那个窟窿里涓涓冒出,他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哭喊。
“呜呜呜哥哥……好痛……”
流动的红色多得像是从院子里的玫瑰瓣上偷来的。
蝴蝶噗嗤噗嗤地扇动翅膀,想要竭力逃出,却绕着圈最终卡在了钟摆里,“嗒嗒”声戛然而止。
蝴蝶与钟同归于尽——这是第四个画面。
第五个画面又回到了医院。一间病房里有着许多形形色色的陌生人,闵玧其不再胆怯,他坐在病床相对的椅子上,面上有冷漠,手撑着下巴去打探每一个围在床边的人。开始上初中的男孩变得敏感尖锐,是叛逆的初期。
田柾国坐在床边,松垮垮地穿着蓝色条纹病服,裤脚往上缩,露出一截细瘦的脚踝。医生轻轻从他脑后将缠着眼睛的纱布一圈圈揭开,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注视这一刻,脸上是希冀。闵玧其注意到一个躲在大人身后的小孩,比田柾国大不了多少的样子,从臂下露出一只眼睛。虽是怯怯而好奇的,但后者要远大于前者。
纱布拆完,后脑勺被长久勒住的头发明显地凹下去,还有些乱糟糟。因为无法一时适应,田柾国略低着头,没有聚焦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闵玧其从侧面望去,很清楚他的视线水平刚好到了哪里。
刚好是那个陌生小孩的方向。
小孩终于从大人身后露出一个完整的脑袋,与田柾国单方面对视,像是在看什么神奇的景观。
护士顺手拿起床头柜面上不知谁送来的一束玫瑰花,凑到田柾国下巴前,柔声问他:
“小朋友,这束花是什么颜色的啊?”
田柾国低头的模样乖巧,视线像电影开场那样逐渐清晰,他盯着轮廓分明的色块,一字一句地回答:
“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