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段(四)(2)

待将最后一口甜丝丝的芦笋尖儿茶饮尽，孟鹤堂砸巴着嘴起身下楼，朝着小二指的方位溜达过去。
果然拐过街角，就望见一座三层的楼阁，外观并不太惹眼，只牌匾是块上好的楠木，题着三个大字：春缘楼
这会儿正是红日西沉，天光稍暗，楼中的灯火渐盛，隐隐有丝竹之声传出，孟鹤堂站在对街听了一阵，摇着折扇迈步走进楼中。
在外头瞧不住，这楼中相当轩敞，三层的楼厅环着正中一座高台，一二层中是散座的一桌四椅，三层是帏幔遮挡的雅座，倒像是一座戏楼。
孟鹤堂拣了二楼的一个空位坐下，有伙计不言不语的过来摆下了茶点，又悄悄退下，并未主动搭话，孟鹤堂也不睬他，自顾自的朝楼下台上望去。
他初进来的时候，台上正唱着一段儿昆曲，这会儿正唱到妙处，唱曲儿的姑娘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端的是一把好嗓子，一副好身段儿，将游园的杜丽娘演的活灵活现，四下叫好声儿不断。待一曲终了，侧边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冲姑娘点一点头，引着她下台上三楼去了。
台上丝竹又起，换一出牙痕记，唱曲儿的小哥儿也同上一个姑娘相仿的年纪，略稚嫩的嗓音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到底年幼，不得戏中神韵罢了。一曲唱罢，也是一个伙计上来，引着人去了三楼。
不过，这一曲曲一段段都只落在了在座其他看客的耳中，孟鹤堂压根就没听清他们唱了这些什么，也没瞧见台上的角儿是怎样的眉毛眼睛，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台侧。
全都在那个一身玄色长衫的小弦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