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繁华（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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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孟鹤堂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把周九良抱在了怀里，连续下了几场雨，气温已没有那么高，在湿冷的楼道里呆了一宿的人身上冰凉，可他呼出的气息却温热一片。
周九良反手回应着这个拥抱，拍着孟鹤堂的后背，他说：“孟哥，我错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直到坐在工位上，孟鹤堂还是忍不住想打嗝，上一次自己哭到脱力喘不匀气可能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了。不用照镜子也想得到，现在自己的眼睛肯定红得像一只兔子。
“哟，小孟这是还没缓过劲来呢？你说你一东北爷们，怎么酒量这么差呢。”业务部的副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旁边，“你啊，也别怪张姐，毕竟是咱们公司的大订单，要是出了岔子我也担不起责任。”
孟鹤堂把紧紧握拳的手藏在桌子下面，像以往一样扯出一个笑：“我都了解，张经理。”
中年女子拍了拍孟鹤堂的肩，刻意地靠近时传来的一股子浓烈呛鼻的香水味让孟鹤堂一阵恶心。
“小孟你不用这么见外，叫张姐就行。”她的笑容配上夸张的妆容也让人很不舒服，“这次确实是辛苦你了，有空张姐请你吃饭。”
又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司马昭之心。
孟鹤堂勉强应付了令他感到厌恶的对话，一个人躲到了茶水间。喝惯了九良的咖啡，公司准备的速溶咖啡那股子香精的味道让孟鹤堂蹙起了眉。
周九良啊……
孟鹤堂捧着杯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早上抱着人大哭一场后，除了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还没跟对方说一句话。
应该道歉的人不是周九良，而是他。孟鹤堂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把一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看得太重，却忘记了看看身边的人。孰轻孰重，原本应该是很清楚的，可是他却做错了选择。一错再错，不得挣脱。
就像手里的这杯咖啡，有着漂亮的颜色和华丽的包装，却失去了咖啡应有的味道。
在周九良今天第三次被热水烫了手以后，店长勒令他去休息十分钟。这个一整个上午都魂不守舍的人迷迷瞪瞪地坐在休息室，心里还想着早晨孟鹤堂的眼泪。
他哭得人心都要碎了。周九良很想跟他说点什么，可语言却在这个时候变得极其苍白匮乏。
他的心上人，他想保护的人，他希望那个人能快乐，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却让他不快乐了？
手机的震动让周九良回过神来，胡乱抹了两把滴下来的泪，他接起了那个电话——周九良以为自己再也接不到孟鹤堂的电话了。
“喂，九良，晚上我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