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十

张十六看着戴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情复杂的对戴宇说道：“戴千户深夜来访，可是义父又发来新的指示。”
戴宇露出笑容，对十六拱了下手，“正是，安大人发来密令，请小姐将此药在明日掺入张四休的药中。”戴宇拿出一包药放在桌子上，“此药并非毒物，但与张四休所服用的药混在一起便是毒药，毒性并不强烈，但对于张四休来说足以致命，并且事后难以查出。”
张十六把药收入怀中，看戴宇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怪物，“想来过了这么久，义父必然不会只安排这一件事，还有什么事戴千户一并说罢。”
戴宇微微一笑，回答道：“正如小姐所说，在下在李刘二人死后让孙泽义写了一封信，信中已隐去在下的存在，只有孙泽义与我锦衣卫的往来。小姐只需要将信在所有人面前拿出来，在下将刺孙泽义于剑下，后助小姐掌握高楼。”
张十六接过戴宇递过来打的信，打开草草看了一遍，然后将信收好。她对戴宇问道：“此信的由来我该如何说。”
“小姐不需担心，在下早已安排好。小姐拿出信之后，在下会立刻动手杀死孙泽义，之后会承认此信是我截获后送与小姐手中。”戴宇看了看十六的表情，笑了笑说道：“此事乃是我锦衣卫在纪纲之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还望小姐勿要妇人之仁，使安大人一片苦心付之一炬。”
张十六抿了抿嘴唇，不再掩饰自己的厌恶，她冷冷的说道：“戴千户……不愧是锦衣卫的卧底，以一己之力玩弄一个声名远扬的杀手组织于股掌之中。我只是想问问戴千户，如此做法让李九和十七没了父亲孤身一人，甚至还想要杀掉她们，戴千户做了这些事情晚上不会睡不着么。”
戴宇笑的更开心了，“小姐谬赞了，制定这些计策的都是安大人，在下只是按照安大人所说所想而行动。至于睡觉的问题……”戴宇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在下十年前到高楼卧底，离开我的双亲和妻儿，七年前家父去世，三年前家母去世，我甚至也不能回去。从我进高楼的第一天起，我就从来没好好睡过一个觉，有家不能回，父母辞世不能尽孝，甚至不能给妻儿去一封信，这种经历小姐想来是不曾体验过的。天下的各个组织里像我一样的人还有很多，我们之所以付出这么多，不在乎自己的家庭，不在乎我们做的是不是过于恶毒，是不是有失人道，我们所做的只为了一件事。”
戴宇的语气越来越坚定，他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道光芒。
“我们都是为了大明的千秋万代。”
十六端着药来到张四休的床边坐下，把药先放到旁边的一张矮桌上，然后握住了张四休的手。张四休慢慢张开眼睛，看了看十六，有气无力的说道：“十六啊……你来了。”张四休比起一年前仿佛老了二十岁，“刘毅和贺伟安葬了吗？”
十六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柔声对张四休回答道：“刘叔叔和李叔叔已经安葬在后山了，阿九和十七都有女儿陪着，父亲不要担心了。”
“嗯……那就好，这些天辛苦你了十六。”张四休的语气颤颤巍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这些日子里，我也想了想这件事，十六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张四休用力握住十六的手，“刘毅和贺伟他们俩的死有很大的疑点，泽义和戴宇都说莫飞给他们的酒里下了药，莫飞杀了刘毅和贺伟之后被他们拼命杀死。那莫飞的武功我以前见过，他的剑法只是平平，可是他的轻功却是了得，就算打不过，想要跑也是绰绰有余。杀掉刘毅和李贺伟，回锦衣卫之后也是大功一件，又何必拼命呢。这件事估计和孙泽义还有戴宇脱不开关系，他们很有可能和锦衣卫串通，十六你要小心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