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四(2)

当莫飞回到杭州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的身后跟着李贺伟和高楼里的两个高手。他们来到了当铺，向莫飞的手下问清楚了十六的住址，然后几个人连夜赶了过去。目的地位于杭州城的东北部，在那时，就是所谓的贫民区，当他们赶到时，每家每户已经熄了灯。
他们在那个手下的带领下来到了十六家门前，说是家实际上也就是一个由木头搭成，勉强可以称为房子。莫飞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门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以及十六那带着颤抖的声音，“谁……谁啊。”
莫飞刚想说话，李贺伟拦住了他并开了口，“打扰了，我们是来找你父亲的。”
“爹爹他喝药睡了，你们要是有事明天来找他吧。”
“小姑娘，麻烦你和你父亲说，我们知道那块玉牌的来历，他一定会让我们进去的。”
门内没了声音，又过了一会，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中年男子来打开了门，他借着月光看了看李贺伟一行人，见他们穿着富贵，便出声问道：“不知是哪位大人……”
李贺伟对他一拱手，说道：“这位兄台，叨扰了，不知我们可否进去说话。”
等他们都进了屋，发现屋子里看上去比起外面来说要稍好一些，最起码干净整洁很多。那中年人点上了一盏油灯，火光虽然微弱，可是照亮这一件小屋倒是没什么问题。那中年人坐下来之后，便向李贺伟抱了抱拳问道：“刚才小女说几位大人知道那玉牌的来历，不知……”
李贺伟笑了笑，“哈哈，不要叫大人，在下姓李，不如我们就互称兄台好了。”他也抱拳回礼，然后拿出了那块玉牌，“不知道兄台的玉牌是从哪里得到的。”
那中年人回头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的十六，叹了口气，说道：“我叫王野，本是南京城里的一个镖局的武师。洪武三十五年的时候，正逢陛下起兵靖难，全国上下都在打仗。我们镖局押着一件东西从南京到这杭州来，在路上却被贼人打劫。镖局里的兄弟死伤惨重，镖局眼见办不下去了，我们一帮兄弟就只好在这杭州城里开了个武馆，教授一些防身的武艺。”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十六，眼神中满是对晚辈的关爱，“十六是我当时收养的，内人有一天外出，回来的路上看见她就在路边，不住的哭，就把她领了回来。”说道这里，他的心情似乎变得有些低落和惆怅，“后来内人去了，武馆也渐渐办不下去了，我们几个变卖一些资产，分了钱之后便分道扬镳了，我就一直带着十六，后来我又生了肺病，家里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今天十六回来才和我说他把玉牌当了给我买药。”说到这他抬起手摸了摸十六的头，“只是苦了十六，跟着我没享着什么福，还要一直照顾我。”
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对着李贺伟他们摇了摇手，“不好意思了李兄，一说起话来就止不住了。这块玉牌是捡到十六的时候就放在她襁褓里，想来是她家里给她留下的，所以我也就一直喊她十六了。当时旁边还倒着一个妇人，不过已经是没救了，我把她埋在了城南的荒野上。只是当时也没有多余的积蓄，没舍得给她立碑修坟，以至于渐渐的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