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您一声先生(8)

孟鹤堂这边心中沉得住气，周九良在一旁可有点着急，再加上年轻人血气方刚爱冲动，让他孟哥差点拉不住他。
“九良！别闹！”孟鹤堂低低的吼道。
周九良站着不动了。
他知道，先生生气了。
可是他只是想要保护他家的先生而已。
周九良丝毫没有发现，这份情谊已经超越了搭档、朋友的关系了。
那人嗤笑一声，从腰上摘下一样东西指着台上的角儿:“我管那个干什么？你演就行，用不着别人。堂主，一月不见，身体可好？”
黑洞洞的冰冷枪管就那么指着孟鹤堂，只要那人手上稍微用点力，戏曲史上就又会多出来一个丰碑了。
周九良见了枪，下意识的挡在他家先生身前，就像一只护食的猫儿，死死的护着属于自己的东西。
孟鹤堂看着身前的人，愣住了。
记忆中的少年，竟然已经和自己一边高了，并将自己护在身后。
望着周九良挺拔却有些单薄的身影，孟鹤堂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欣慰。
也许夹杂着其他的情感，只是还没有被发现而已。
场下的人可不管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流或是其他，还叫嚣着让他们换一场戏。
孟鹤堂清楚现在德云社里没有太多帮手，原本几个不是来找茬的人都趁乱走了，自己手里眼下也没把枪，只得拍拍周九良的肩:
“唉，算了周宝宝，敌强我弱，唱就唱吧。”
周九良急了:“可是，先生您的腰！”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那枪口指着自己害怕，周九良眼眶有点儿泛红。
孟鹤堂低低的冷笑一声，凑到周九良耳边说:“这笔账，迟早会让他们还回来的。”
周九良只觉得被自家先生的气息喷到，耳朵微微发烫。
二人心里憋着气，收拾台上的东西，也不穿行头了，素身儿唱了一段武戏。
孟鹤堂声音有些发颤，估计是腰疼了。台下的人没听出来，周九良却听的真真儿的。
九良在配合动作的空挡见自家先生额头冒汗，动作也不太顺，心里跟着揪着疼。他知道，自家先生泪窝儿浅，小时候吓唬自己讲鬼故事愣是被风吹窗户的声音吓到抱着自己睡了一晚上，现在腰上又有伤，肯定是含着泪呢。
戏唱到一半，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凑在闹事的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京城的杨老爷带着一大队人往这里来了？还点名是找咱们？”那人声音拔高了许多，眼看着就焦虑不安。
“是啊二当家，看样子那杨老爷可是不太高兴，专门冲着咱们来的。”小厮苦着脸说。
“该死，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京城的爷了？真晦气。”那人啐了一口，“今天老子就放你们一命，要不是看在杨老爷的面儿上，哼。”留下中气不足的一句威胁，那人整理一下衣服，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向门外迎去。
“先生！”周九良急忙扶住孟鹤堂软下来的身体，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心中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同时暗惊孟鹤堂身体之瘦削。
孟鹤堂带着伤演出，还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活动，早就没了力气，腰上钻心的疼，额头见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