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板儿 上（饼四小段）(2)

“这是奥特曼，听说城里的小孩儿现在都兴这个。”
“简直胡闹！”
我闻声儿吓了一激灵，手里的板儿差点没扔到地上。
“你们这是糟改东西！快板儿上刻奥特曼，简直就是对祖师爷的亵渎！像话么！”
那壮汉说着就一把夺走了我手里的板儿，我害怕得号啕大哭，一屁墩儿摔在地上，好像还碾死了一只毛毛虫。
“你不买东西就不买，怎么欺负人！”
舅父同他吵吵了两句，那人二话没说就掀了我家摊子，“甭他娘的废话，你给老子滚蛋！”
旁边做小买卖的乡亲也是敢怒不敢言。那时候我真恨他们，可他们也没做错啥。
“这城里人都跟老虎似的，哎……”
我听见有人小声嘀咕说他是城里人，我攥紧了拳头，心里骂着城里人都他妈是王八蛋。
可你也是城里人。
后来，也就是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城里其实也有好人。
你说巧不巧，刚好那天你辍了学跑来我们这散心，就叫我给遇上了。
你说他们狗仗人势，才不是什么学相声的艺人，根本就是只会欺负穷人，仗着家世耀武扬威的泥腿子。
你还说，再这样下去相声就完蛋了。
那时候我还不懂啥叫相声，后来你告诉我，“相貌之相，声音之声”，谓之，相声。
最后怎么着，你还记不记得？你从地上捡起来那副板儿，唱了段数来宝，骂的那男的无地自容。
你转过头来跟我说，快板儿上就应该刻着奥特曼。
我不知道从哪儿捡了块石头，想学着舅父的样子在那副板儿上刻上你的名字。
我刚入学堂两个月，问你的时候心里慌的不行，生怕我不会写你的名字。
可你要走的那瞬间，我还是开口问了。
“大，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曹鹤阳”
“这个送给你！”
“谢谢。”
“你要去哪儿？”
“学相声。”
“那我们还能再见面么？”
“当然。”
你说巧不巧，你的名字，我刚好都会写。
只是重逢，还要待到几时？
江湖老，红尘笑，燕子归时梅花闹。
给我回信吧，
朱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