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侧翼决战

维京战吼依然回荡在群山之间，诺德的轻步兵眼中没有骇人的军用长镰和整齐的阵线，在冥冥之中，他们能感觉到罗多克人的恐惧。那是一种被疯狂压抑着的恐惧，训练有素的军人们告诉自己，他们的战友可以信任，他们的指挥官算无遗策，他们的铠仗坚固优良。但他们心中的最深处从未相信。因为真正的恐惧不需要理由，所以理由也不能抚平恐惧。
罗多克人的生活是理性的。只要正确地利用土地和气候就可以丰收，只要正确地使用配方就可以酿出美酒，只要正确地操作机器就可以织出上等的天鹅绒。参军之前的经历无不使他们相信，只要有实力和技巧就可以战无不胜。但他们从未领会过真正的恐惧，真正的恐惧可以让人放弃对“正确”的信仰。
那些诺德人第一次被父亲拽上渔船之前基本没有得到过任何训练，如果不想挨打，他们只能趴在船梆上看着自己的村子慢慢变小。他们和无尽的深渊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木板，在月光不明的夜晚，他们的世界几乎只有黑暗，那只脆弱的木舟可以感受到暗流，那是不知道比他们庞大多少倍的海洋生物经过时的轨迹。当那些诺德的孩子们无助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他们会发现自己的父亲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远方的黑暗。当那些孩子们回到陆地，加入了雅尔们的军队，他们才发现，原来这片大陆其他地方的居民对于恐惧一无所知。
恐惧就像潮汐，时间一到，必然会暴走。每个诺德人都心知肚明。
葛瑞福斯早就忘记了恐惧是什么。对于曾经深处宫廷阴谋漩涡的他来说，看得见的威胁都不能称之为威胁。比起在花园中被冲出来的武士碎尸万段，或者喝完一口酒之后脸色紫黑地倒在地上，死在战场上简直算是善终。所以葛瑞福斯的理智永远不会减弱。他看着眼前这个自信、英武的少年，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击败拉格纳派出的雅尔。
“我记得你在北海岸有些名声。”葛瑞福斯试探地问道。
“是的，陛下。我知道诺德人作战的方式，而且我早就习惯他们的鬼叫了。”格鲁迪掀起面具。
“我们将在侧翼发生冲突，我们的人数劣势很大，一旦出现差错满盘皆输。”
“我明白。”格鲁迪面无表情，回答简短。
葛瑞福斯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平静。那是一种他在宫廷中混迹了不知道该多少年才渐渐获得的平静。
“我的左翼会跟在你的后面，去吧。根据我的情报，最有可能跟你交手的是雷耶克。”
。。。。。。
帕拉汶的公馆中，托凯斯坐到了老赛安的床头。
“听说你被打得挺惨？”托凯斯笑着说。
“对不起，老板。我没看住他们。”赛安的口吃有些含糊。
“我要是真想看住他们怎么会只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呀？”托凯斯笑着扶他起来，递给他一只杯子。
“您是故意的！您怎么都不事先告诉我一声！算了，这不是第一次了，您是怕我装得不够像。”赛安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喝水。
“你女儿的婚事我帮你准备得差不多了。夫家是帕拉汶的一个麦芽酒商，现在规模不大，但是他们经营得很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你孙子六七岁的时候他们就是正经的体面人了。结婚要用的东西和钱我给你都准备好了，过几天等你脑袋上的肿消了，大家见个面互相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