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枫藤的故事

一
我是一株枫藤，长在一栋小小的旧式楼房上。
这栋楼并不高，只有五层，在一天的大多数时间中都很静谧，仿佛已被世界所遗忘。
在我每天的24个小时中，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向上生长。分泌出黏胶一样的酸性物质，让新生的根须钻进墙缝。无论是我最初被种下，到现在已长到四楼的顶部，一直都是这样。
其实爬到一户人家的窗户前，向里面悄悄地望，看看是否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也是一件打发时间的好选择。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家都会把窗户关着，还用窗帘严丝合缝的盖住，透不进一点光。
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十分无趣。
终于在一个微风和煦，蝉鸣嘶嘶的午后，我爬到了这栋楼的最顶层——五楼。也就在这一天，我的命运被那个人，彻底改变。
二
“吱呀”，窗户被轻轻推开，我很少听到过这种声音，它如同一个跳动的音符。
从窗户中探出一个小脑袋，看样子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干净无暇的面容很秀气，一对乌黑的眼睛像是纯粹的宝石。但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睛里没有神情，就像是宝石中看不见光彩。
我决定去和他打个招呼。
一阵风吹过，我摆动起自己的叶片，它们发出柔和的像是猫儿打鼾轻柔的“呼呼”声。他果然被吸引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看，眼底闪过一抹欣喜。
“墙上的枫藤这么高了啊。我看你几天前还不在这里呢。”
他什么时候见过我吗，我不记得了。但是看他此时这么欢快的样子，我也就不介意了。我更卖力的应和着风的节奏，摇动不止的叶片像是一支活泼的舞曲。
“‘一阵风吹过，一墙的叶子就漾起波纹’一位作家曾这样说过。我很喜欢这句话，之前我还从没有欣赏过呢，真美。”他双手托腮，望向湛蓝的天空“天也好蓝啊。”我不确定他刚刚的这些喃喃自语是否是对着我说的。
“谢谢你啊，小枫藤......”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局促起来，他紧张的回头望了望，“砰”的一声关上窗户，有“哗”一下拉上窗帘。我听到了一个不满的女声：“下午阳光这么刺眼，你开什么窗子。”
“是吗？午后的阳光明明很和煦呢。”我暗想。
三
我再次见到他，已是一天以后。
窗户再次被打开，但似乎多了些许的沉重。
少年的面孔再次出现我的眼前。出人意料的是他清秀的脸颊上竟挂着几丝尚干的泪痕。我有些心疼。
“唔，昨天的事真是对不起啊，小枫藤。那是因为我妈妈来了，她说我不应该学习时走神，又把我训了一顿”少年对着我笑了笑“唉，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一个严格的母亲呢。”
母亲吗？自从我一发芽开始，我就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所以我并没有这一方面的感触。但现在，我还是十分愿意做少年此时的聆听者。
“小枫藤，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见我摆了摆叶片，他流露出欣喜的表情。
就这样，我听着他说了好长时间，听说他作业的繁多，考试的压力，还有他那严厉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