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短篇——《吃货》(3)

辩解的声音几乎变得像恳求一样。
阿绫忽然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
“老师，真的，天依那家伙就是嘴馋，我们一块儿长大的，我可以作证。”
天依她妈向阿绫投去感激的一瞥，班主任则不解地挑挑眉，阿绫这孩子一向知书识礼的，大人说话，她好端端的干吗横插一句。
其实阿绫说完那句话之后，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算了。
她竟然为了天依辩护？她这是疯了么？
这天晚上，阿绫也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只粉色的小香猪忽然凑到她脸上，拼命舔自己的脸蛋，好像误以为她的脸其实是个大糖饼。
“走开！”
“不要嘛，阿绫！”
小猪竟然说起了人话，并且用的是天依特有的软软的、傻傻的腔调。
阿绫惊醒，发现自己最心爱的枕头不知何时被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她努力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她觉得被小猪舔脸颊是件很舒服的事，是因为梦都是反的！
对…就是反的！
阿绫本身实在太优秀了，木秀于林，所以有人暗暗嫉妒她，嫉妒到在她的跑鞋里塞了一块碎玻璃，体育课上，发令枪响的时候，阿绫惨叫一声摔倒了。
接下来的课完全没法上了。上课铃响后，整个校园寂静的连教鞭在黑板上拍打的声响都清晰可闻。阿绫一个人静静躺在医务室窄窄的钢丝床上，足底仍是像被火团烤炙着的疼痛着。
阿绫向来是早慧敏感的孩子，莫名遭了这样的暗算，心中的悲催一言难尽，突然想起了风波亭的岳飞大人，想起六月飞雪，想起被残暴的罗马兵一刀削掉脑袋的阿基米德，阿绫突然间觉得人生真是件特别悲凉特别残酷的事情。
校医明明保证给她哥打了电话，为什么他们还不来接自己？
下课铃响起了，走廊里的喧嚷更衬托出医务室内荒芜般的寂静。阿绫感觉涩痛一波波袭上她的眼睛……
…她真的要哭了。
哇！鬼哭狼嚎声响起。
阿绫撑起身体看到站在医务室门口哭得脸上好像发生了一场水灾的洛天依。
…有病吧？脚被割伤的人是自己，又不是是她，好吧？
“喂，那个，你能不能去校门口帮我拦辆出租车，我想马上回家。”
天依听阿绫这么说，便大着胆子走进来，“我背你回去。你知道我可以背动你的，天依有这个力气的。”
是的，她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阿绫还记得当年她之所以会对天依产生兴趣，就是因为她在家用小锤子敲核桃吃时，天依走了进来，抓起一枚核桃，然后咔擦，核桃被她捏碎了。
阿绫就像看到西游记里的怪兽忽然降临人间那样看着天依。想当年，她不知多喜欢那些妖呀怪的。
阿绫还记得当时她很小心地把自己的小铁锤藏了起来，因为她当时居然无端地相信，如果天依愿意，她也能一手捏断自己的小铁锤。
天依完全不理会阿绫的连声喝止，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背上。阿绫挣扎着要下来，天依不知不觉捏紧了阿绫的小腿，阿绫几乎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