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一)
孟鹤堂已经把周九良带在身边六年了。
当年孟鹤堂在于谦老师开的酒店做大堂经理,那时候还叫孟祥辉,也就才20岁一大小伙儿,偏偏工作还做的不错。有一天,他的好友冯照洋问他想不想跟着他一起学相声。说起相声,孟鹤堂是喜欢的,做大堂经理,工资不算太高,在北京只租了一个地下室,每天有一顿没一顿的吃饭,刚发工资的时候,还能吃顿好的。尽管这样,他调班休息的时候,还是会去张一元买一壶茶,那时候,张一元买茶送相声票。虽然位置不靠前,但每次孟鹤堂都会听的很开心,每个月奖励自己两次,每个月就期待这两天。
突然听自己的好友说,有机会说相声,他心动了。第二天,他拿出了行李箱里最好的一件西服,这件西服,还是当年他刚来北京的时候,为了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把钱包里所有钱都拿出来,去找了一个老裁缝做的,那时候买成衣还挺贵,只留下了一日三餐的钱。万幸第二天去酒店应聘就成功了,从服务员做起,孟鹤堂人机灵,会做事,只半年就被提为大堂经理。今天他第二次穿着这件西服,站在冯照洋面前被好一顿嘲笑:"又不是国家领导人要见你,穿这么正式干嘛?"
孟鹤堂就这么被带进了于谦老师家里,可能是觉得孩子机灵,也可能是觉得孩子这么小不容易,于谦老师把孟鹤堂留在了自己家,给孟鹤堂省下来一笔租地下室的费用。冯照洋开着于谦老师的车去给孟鹤堂搬家,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一个行李箱,一个打工包和一把吉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可能是于谦老师觉得孟鹤堂这孩子心性不错,踏实努力,就干脆认了干儿子。
"小孟儿,一个月后,德云社招生考试,你好好准备,别丢我的脸,没有人会因为你是我的干儿子而放松对你的要求,只会更加严格。"这句话让孟鹤堂在接下来一个月里,晚上躲在被窝里老先生的磁带,白天比以前早起半个小时,去陶然亭公园先练一个小时贯口,然后匆匆赶去上班。可能是压力太大,太重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了,孟鹤堂考试前一天病倒了,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第二天起床还发着烧,但还是去了招生考试现场。他烧的迷迷糊糊什么都不记得,只凭着肌肉记忆在台上背了一段贯口,就下去了,说是让等消息。他以为自己要凉了,结果傍晚就收到了消息,一个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竟然高分考进了德云社,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那一批人里面最努力的。在二鹤学员班待了半年,就被提到头鹤,师父赐名孟鹤堂。本以为可以上台演出了,可干爹却说缺助理,让孟鹤堂一直跟着。
从此以后,开启了端茶杯熨大褂的活计,在后台听活,熏。跟着干爹走了好多地方,那个时候的商演规模还没现在这么大,但是氛围可是现在比不了的。没事儿还会跟着干爹去他的马场干活,喂喂马什么的,也就在那个时候,他这个室内工作者被晒的跟个黑炭似的。
一直到年末才走上台。第一次上台特别紧张,脑子一片空白,说了一段八扇屏,大段的贯口又一次靠着肌肉记忆撑了下来。栾师哥安慰他:"已经不错了,当年我们这儿可有人,只说了三分钟就被撵下来了,小岳,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