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回忆录(3)

爹爹抱着我，无忌哥哥站在一旁，无人讲话。爹爹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发，正如娘亲那日一般。我抬头看着爹爹，他抬头看着天。我也抬头望去，那是一片无云的蓝天。过了很久，爹爹开口：“她是怎么死的？”，无忌哥哥答：“灭绝师太以掌门之位作赏，命纪姑姑前来杀你。她不肯答应，便被师太一掌拍死了。”爹爹闻言，把我抱得更紧了，他说，你好傻。我知道他是在说娘好傻，那时的我不懂，我觉得娘比我更傻，她可以不用被师太拍死的，她原本可以与我们团聚的……可她义无反顾选择一死。现在的我却好像懂了。世间安有两全法？娘不负恩情不负道义不负爱，却独独负了自己。娘，你真的好傻。
无忌哥哥继续说，“纪姑姑情深意重，临终前嘱托我将不悔送到您身边……”爹爹此时才注意到我的名字，他颤声着问“不悔？”，像是在小心翼翼地确认。我回答，我叫杨不悔。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将“杨”字咬得重重的。他还说，多好听的名字。那当然，这可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她说我是他们的最爱，她说她永不后悔。我顺着爹爹的目光又看着天，还是万里无云。我想，到了晚上，天上也会有很多星星的吧，就像我和娘当初一起看的那样。
我又想起娘了，“我好想念我娘，要是娘跟我们一起就好了。”我忍不住跟爹爹说。要是娘能跟我们一起看星星，多好啊。爹爹愣了一瞬，他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落下，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哄我说娘没有死，她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所以我们要笑，要开心，这样娘才能安心。我看着爹爹强挤出来哄小孩子的笑，那是我第一次看爹爹笑起来的样子，真像我，也真像娘亲。这一刻我更确信，这就是我的爹爹了。我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脸，“你笑起来，好傻。”
就像娘亲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