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者必须死 第五章：名字真的不重要(2)

牛肉上来了，他停下舌头，夹了一块，又放下了，咽了口酒，也没咽下多少。
“然后呢？”
“没然后了，我就知道当时我不会游泳。再醒过来，我那个发小在门口哭，我娘跪在水果店老板面前哭，所有人都在哭，就是没看见老板儿子。他因为救我死了，那天河水很急，我又不会游泳，据说是水里有妖怪，我这手就是被咬下去了，那个大兄弟直接就进肚子了，我是被推上来的，他们都说自己捞错了人，我应该直接死在里面，就直接死在里面，他明天就要结婚了。”
“行了，够了，酒不好喝么？牛肉不香么？喝酒。”我打断了他的回忆，我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民众，这不丢人。
他没动，过了半晌，他站起来，连着那盘牛肉的钱一起结了账。“走吧，老弟，咱换个地方，老板，装两瓶酒，明天我来还瓶子。”根据他的说法，换心情就要换个环境，为了环境就放弃心情实在是浪费，而我更在意他为何如此有情调。
出来时已经入夜，舒爽的秋风从头上劈下来，想要吹散醉鬼们脸上的酒精。我问他去哪，他说“我没钱去哪”，我们就一边喝着酒，一年吹着感冒的冷风，甚至没有说话。
“哥，说实话，我是算命的，要我给你算一卦？”
“算卦的？哈，那敢情好，来算一卦吧。”
我把着树干一样的糙手，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糊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哦！苦尽甘来，一帆风顺。老哥，你这手相说不上好，但是你已经过了人生的坎，往后就是平稳的人生了。”相信我，如果你见过他粗糙的左手和未老先衰的面容，你也不会对他的过去多加批判。
“诶嘿，真的假的，你就一骗子吧。”
“总有人觉得占卜师是骗子，搞的我出门都不敢说自己是谁，他们都觉得我应该是个拄拐的瞎子，或者是个说胡话的糟老头子，唯独不应该像个正经人。”
“行啦老弟，逗你玩的，你说你是算卦的，又不告诉我名字，那我就叫你易者吧。”我的名字就这样潦草地定下来了，也许让别人这么叫我还真不错。
“救命啊，啊！！！！…………救我！！啊啊啊！”一串凄惨的叫声从桥下传上来，远在街上的我们都收得到。我正打算叫人，身边的游子已不见了踪影。
噗！
我快速跑到河边，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奋力的扑腾着身子，借着月光看见了那个没什么头发的谢顶。他双脚正不停地翻腾，身体像泥鳅一样上下摇摆，在水面之下艰难滑行，原来他腰上还有一双手，失足落水的青年，正依附着他最后的生命线，期待着他的救星能为他带来哪怕多一秒的生机。
那一晚的河流并不算湍急，但是周围没有人，显得十分荒凉，可怖。这次，也没有妖怪，他们活了下来，在河对岸喘着粗气，两人都如重生一般跪倒在地，仰望天空。
我急忙拿着游子的衣服，从桥上绕过去。今天，我们注定要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