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花》[折颜(三)](3)

半夏娇羞得很，红着脸坐在折颜身边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见那红烛短了一截又一截。天色渐渐晚了下来，这一片荒蛮的土地之上有那么一个小块的地方种了几棵桃树；桃树的边上是一座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木屋；小木屋里坐着一个女孩，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那衣裳用金丝银线绣满了百鸟朝凤、花团锦簇、锦蝶祥云；女孩的脸上是绯红色的，桃花的眼睛和两片花瓣一样的薄唇都化上了娇好的妆容；头上绾着金色的发冠，冠上金色的流苏在烛光之下熠熠生辉，散落的头发披在肩上，她是今日的新娘。
枝头的月亮爬上树顶，红烛即将燃尽，半夏为他更了衣，又自己脱了鞋袜和衣裳爬到折颜里侧去，躺在他的臂弯里。半夏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心跳的韵律和均匀的呼吸。她把被子拉上来，照顾他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睡在他身边，离得这么近，做他的娘子。他们两个人盖上同一床被子，她的脸又羞红起来，她轻轻抬起头看见他水润的双唇滴着嫩，便忍不住爬起来，双手伏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向下吻了下去。半夏有点紧张，睫毛一抖一抖的，她急促的呼吸轻轻拍在折颜的脸上。她那有一丝冰凉的嘴唇贴上他温热的嘴唇，她浑身酥了一下，怕惊醒他便又赶紧撤了回来。半夏紧闭着眼睛在他臂弯里屏住呼吸了一会看折颜并没有醒，她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还残有他一丝余温的嘴唇笑了起来。她从他臂弯里探出头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他嘴唇上兀自欣喜着。
红烛燃尽，夜里不免有几丝冷，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还为他也好了被角。她把自己的脚搭在他的脚面上，好暖。半夏就这样抱着折颜也睡着了。
她一连几日都穿着这件大红的嫁衣，一直沉浸在嫁给折颜的喜悦中。又过了一千年的光景，半夏用自己的冰在屋前化成一条河，从此这里不再荒蛮，有花、有草、有山、有水。折颜醒过来，看着自己躺在一个干净整洁的屋子里，身上穿着同记忆里一样的赤色袍子。他坐起来，自己的头发已被束好，发带是淡粉色的雪缎。
这时半夏走进来，她看见折颜已经坐起来了“你醒啦？！”她言语都很欢快。
“在下折颜，叨扰姑娘多时了！”
“姑娘？！我已经成亲了！”她又羞红了脸颊“没想到你的声音竟也这般好听。”
“请问姑娘，不，请问夫人如何称呼？”
“夫人？！这个称呼不错，我喜欢！我叫半夏。我看你元神是个上神，我可否唤你上神？”
“自是可以，半夏夫人，折颜在此昏睡多久了？”
“不久不久，也就四千多年而已。”她拉上折颜的手想带他出来“你看！”
折颜看着自己被她拉着的手，也不知怎的，脸也红了起来。
“怎么？上神害羞了？不必害羞，快和我来！”
半夏带他出了屋子。“上神，你那日大概是刚刚飞升上神吧，你从那天上掉下来，我便接住了你落在这里。我原本是极北寒地的一只冰凤，那日去偷天君的桃子来着，却没想到遇见了你。见你迟迟不醒来，我也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便建了这座房子，在门前栽了几株桃树，造了一条河流。这几千年来，半夏不曾回过极北寒地，听飞来的鸟儿说，极北已经没有雪；半夏一直在此地照顾上神……”她给他讲她如何打败妖怪护他周全，原本的荒蛮之地又如何变成现在的样子。她劝折颜留在此处，否则的话便是辜负了她几千年的心血，折颜也不好推辞，也便一直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