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10.

10.
夏夜总是吵闹的，虫叫蛙鸣，伴着夏夜珍贵的凉风，穿过大敞的窗子飘进屋里，在屋中转了转，又带着些许热气从另一扇窗子溜了出去，倒是让床上的人凉快不少。
夏天热，点不住蜡烛，唐老板和他的丁氏早早就躺在了床上，轻薄的蚊帐微微摆动，有来自屋里的丝丝穿堂风，也有来自床上蒲扇的微微手摇风。唐老板一只手支着手肘侧躺着，一只手轻摇着蒲扇，带着微笑，看着身边的人儿被黑暗遮去大半轮廓的脸，绘声绘色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周九良安静听着，时不时用几个单音回应着，听起来不太热络，却又在唐老板停下时递上一两个问题，好让他继续。
也不知说了多久，唐老板终于是麻了手腕，平躺下身子，落下了扇子，把手递给了九良，委屈地说了声“麻了。”
周九良拉过他的手，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揉着，如同之前每一天，如果过去的每一个夏天。
“九良的手法真好。”唐老板收回手侧过身，伸长胳膊想把人搂进怀里，却被周九良推开。唐老板不死心，再次凑过去，依然被无情地推开。反复几次无果，身上还出了薄汗，唐老板越发燥热，愤恨地说了一句
“最讨厌夏天！”
平躺了身子，拿起蒲扇用力扇着，时不时敲到自己或墙壁，发出“啪啪”的响声。
周九良没有吭声，撑起身子拉了拉薄被，确保两人光裸的肚皮在薄被的保护之下，才躺下身，打了个哈欠。唐老板听到，放缓了速度，轻轻为他摇了会儿扇子，直到自己也困了，才放下扇子，闭上了眼。
黑暗中，周九良悄无声息握住了他的手，唐老板无声笑着，反握回去，渐渐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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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酸梅汤备好了。”
“够吗？”
“足够了，我亲自查的，已经让人抬上板车推去了。”
“好，九良那份呢？给我吧。”
“这儿呢，还是我拿吧，冰镇的，凉着呢。”
“没事儿，我拿着，待会儿到绣庄，你得张罗着给管事师傅和绣工分汤呢，九良那儿我去就好。”
“大少爷真是有心了，为了给九良送汤，熬了这么多。”
“他倔着呢，每回单独给他送什么，死活不肯吃，眼瞧着这天儿热成这样，成日闷在屋里，也不怕中了暑气。这绣庄啊……”
“这绣庄啊，跟个牢狱没差别，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他去，也不知道绣庄管事师傅怎么虐待他的，生生累瘦了，看着都难受……”
“闭嘴！就你能耐。”
“大少爷这话几乎每天说一遍，别说我，他们几个都会背了。”
“……”
“笑什么笑！走快点儿分汤去。大少爷，九良也不是白累的，老爷昨儿去绣庄，夸了九良的手艺。”
“真的？”
“周姬昨儿乐了一晚上。”
“……咳，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