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六)
之前那么想拥有一个孩子,可偏偏现如今这个孩子来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谁能想到一次就中呢,难不成自己还要舔着脸回去吗?去打掉?他……舍不得,周九良不知道,可他孟鹤堂知道这个孩子来的有多么不容易。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的那些日子,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怕的很,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瞎了心,不顾朋友的劝阻一意孤行。
晕倒那天,是栾云平送他去医院的,这事儿也没瞒得过他。"小孟,你糊涂啊!就没见过你这么糟践身体的!这事儿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之前我能站你这儿,可现在,算了吧,两个人一起那么多年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呵?有什么过不去的?太难了,他又想起那个梦,已经应验了一半了吧……对于孩子,周九良会不会也像梦里表现的那样……他不愿意再去挽留周九良,也不忍心让孩子一个人走,更没有勇气将一个流着周九良血的孩子抚养长大……内心无比挣扎,却只在表面上淡淡地对栾云平说:"师哥,这件事,帮我瞒着,我想自己告诉他。你也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
栾云平尽管不放心,但还是走了,这两个人的事情他没办法插手,但小孟眼睛里的绝望让他心惊。病房里又只剩下孟鹤堂一个人了,不,现在是两个,孟鹤堂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现在的病房像极了几个月之前他自己一个人来做手术的时候,又空又冷……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尽管承受着锥心蚀骨的疼痛却甘之如饴。而现在他怕了,罢了,孟鹤堂终究心软,对于孩子他终究舍不得。在医院只休息了一天就出了院,他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思考一下,究竟该怎么开这个口。晚上他带着医院给的报告去了剧场,那个剧场,为了逃避周九良他已经两个月没去了。孟鹤堂很早就到了,一直坐在那边等周九良,同时也在努力地说服自己。周九良进来的时候,孟鹤堂有点吃惊,也才两个月,竟瘦了这么多。他犹豫着走过去,拿出报告单,刚准备说话,秦霄贤走了进来……孟鹤堂不敢说了,万一周九良真说出了跟那个梦里一样的话,那自己要怎么在他们俩面前故作坚强,还是重新再找个机会吧。
可一连好几天都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话到嘴边都没说出来,孟鹤堂觉得自己就是犯贱,捧着一颗心等着人家磨磋。算了,刚好今天放假,还是打电话让他回家吧,"九良,今天中午要不要回家吃饭?"如果周九良答应孟鹤堂就还能坚持,"我准备点你喜欢吃的菜,刚好有件重要的事儿跟你说……"
"中午没空"周九良正准备收拾东西跟老秦出去庆祝何健的生日。
"那晚上呢?"
"行"周九良这几天看孟鹤堂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面色更加苍白,总感觉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也有想要问一问的冲动,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哪里是说断就能断了的。他一直用秦霄贤的温柔新鲜来麻痹自己,可前一段时间孟鹤堂动不动就带着自己出去应酬,一来二去,他竟然也知道了什么叫身不由己,甚至有点理解孟鹤堂?他说不清这种感受。等晚上回去吧,回去聊一聊,说开了,应该……还能说得开吗?他这么想自己都心虚。两个月了,他一直在等孟鹤堂找他,可孟鹤堂除了应酬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过,他有点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