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笑（六）(2)

因此她很是敬佩师父，心中以师父为楷模，觉得像师父一样的人才是侠者。
直到杨逍出现......
不过短短两日，纪晓芙竟有些怀疑自己过往的判断。
这一点点的疑虑在杨逍说她是女侠时极为强烈，便下意识脱口而出过去听惯了的话，是回应，更是安慰自己。
杨逍听了这话，只轻笑一声，道：“比起你师父，我倒觉得你才是个侠女。”
前面冷不丁被杨逍恭恭敬敬施了礼，这又不似玩笑地夸赞一句，纪晓芙有些无措，用葱白的手指上薄薄的一层茧轻轻地刮着另一只手的手背，小声道：“侠之大者，奉天行道，为国为民，我做不来的。”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师父总是这么说，也教我这样做，但我到底是跟师父她比不了。”
杨逍坐在草亭里，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此时低首的纪晓芙脸上是什么神情，可一下下剐蹭手背的动作还是让他看出些端倪。
她在维护灭绝，说的话都是在夸她师父。可自己的夸赞也是让这个丫头惊喜的，那低着头刮手背的动作不就是女儿家羞怯的模样？
但最后这一句里，纪晓芙有些恹恹的语气真是让人看不懂，他盯着纪晓芙微抿的嘴角，眼底流出疑惑的光来。
其实纪晓芙不过是忽然觉得有些丢脸，又不好跟杨逍说自己是个格局不甚大的人，怕被他耻笑而已。她虽然也想着杨逍说这话不过是场面上的抬举，不能当真，可还是有些失落，补了这一句，不再说话。
女儿家的心思总是要敏感些，何况是她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孩子，面前又是杨逍这样俊秀的儿郎，这样承认自己的不足，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沮丧。
杨逍看不懂这一点失意，对纪晓芙的话却是回道：“纪女侠此言差矣，我认为若以侠者之根本而论，你师父远不及你。”
“嗯？”
纪晓芙抬起头来，端着粥走到桌前坐下，眼睛里满是困惑，等着听一听此人是有什么见解。
杨逍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粥碗，放在雁儿面前，看着雁儿吃起来后说道：“奉天行道，善德仁勇，守德仗义，礼智忠信为侠之四品，做得到的自然是真正的侠士，也是我杨逍佩服的人。但古往今来，金无足赤，人亦无完人，若想具此四品，需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谈何容易？”
“可江湖上那么多英雄豪杰在行侠仗义，便是有些不足又如何呢？”
纪晓芙觉得杨逍说的虽然在理，但实在有些吹毛求疵了，忍不住辩道。转念一想又蹙起了眉头，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
杨逍看她贝齿咬着下唇，就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起了昨天自己跟她说的话，
这一句辩解就实在是站不住脚，有狡辩开脱的意味，故而自觉羞愧，说着说着就声若蚊蝇了。
纪晓芙的心思细腻，正直善良他是感觉到了的，却没想到她真得替那些人愧疚至此，叹道：“也并不如何，这本就是很难的事，我自己都做不到，也不会要求别人非要做到。”
杨逍的目光陡然投向正看着他的纪晓芙，四目相接间坚定地说：“但是真金以足赤论优劣，不以此定虚实，侠亦是如此，侠以四品论大小，不以此断真假。侠者，当以善德仁勇为先，否则妄论大小，岂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