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 - 越岳(2)

就像他无比努力地站在孙越的右侧。
“好了，你别哭了，”孙越朝他招了招手，“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岳云鹏乖乖的靠了过去，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这次专场要是成功了，我也成功地跟你说了下来，在我瘫痪前就一直跟你说下去。”孙越到底是没敢把话说死，这孩子前途大好，断不能折他身上。
“那你不许再提换搭档的事儿了。”
“不提了不提了，哪儿敢呐，”孙越一面嫌弃一边抽纸替他擦眼泪，“瞧给我们六妮哭的。”
岳云鹏撅着嘴戳了戳他的肚子，“也不许再提我这个名字了。”
“嗬，那可没准了岳六妮。”孙越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
后来民族宫那场演出成功了，他的立业专场。
后来保利剧院的演出也成功了，没有用他师父的名头。
后来他和他第一次登上春晚说相声。
后来他夺得了欢乐喜剧人第二季的总冠军，他说天上飘下来的那个东西，是他梦里没有见到过的。
后来他和他第二次登上春晚说相声，那一年唯一一个语言类节目。
转年孙越再次犯病，却咬牙瞒了下来，直到眼看着快要到岳岳的天津专场，生怕出了什么闪失，他才告诉了他。
岳云鹏敛了眉眼，不似以往红了眼眶，只是笑言：“孙老师，你要是好不了咱俩今年第一场的钱可就挣不着了。”
“没事儿，”孙越看着屏幕里那张可爱的脸蛋，忽然想捏一捏，“我比你还担心呢。”
两人又同时沉默，孙越刚欲再开口，岳云鹏抬起了头，深邃的目光使得他换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我好多了。”
“能大跳吗？”
“走路差不多。”孙越的眼角泛起笑纹。
那边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岳云鹏离镜头又近了些，近到足以让他看清他眼中的血丝和压在眼底的疲惫，“我想抱抱你。”
想要像小哑巴那样，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拥抱你。
“以后有的是机会。”
岳云鹏默了片刻，带着些轻微的鼻音委屈地嘟囔道：“下辈子，我一定要当你的猫。”
孙越轻笑一声未说话。
岳云鹏看了看他，“你下辈子还会喜欢我吗？”
“可能吧，”孙越诚实地说，“如果我遇见你，一定会喜欢的，但是下辈子我要活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岳云鹏点了点头，却还是对他象征性的龇了下牙。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恩，”岳云鹏忽而笑起来，双颊酡红，露出两颗小虎牙，“既然下辈子不一定在一起，那就一定要珍惜这辈子。”
岳云鹏没有食言。
孙越还是瘫了，在六十五岁的时候。
其实运用一些技术是能让孙越在台上站一会儿的，但是在岳云鹏的坚持下便没在折腾，两人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窝着，每天他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日子惬意舒适，像是要把那些年分居两地的时间都补回来。
孙越去世的那天，他自己早有预感，医院也下了通知书，众人齐聚一堂，他纷纷嘱咐一遍，唯剩岳云鹏时，未待说话，两人先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