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會回來的，在對的時候(2)

走过了哪些城镇？
那些地方还会有唱曲儿的人吗？
这么瘦弱的身板熬得过一年比一年冷的冬天吗？
那动不动就闹小脾气，来和自己讨安慰的小家伙，在外头有人让她这样任性吗？
看着窗外的月光，
金容仙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
她只能猜，只能想，只能借着一次次没有解答的疑问，让小伊的身影不被记忆的洪流吞噬。
小伊的锦囊依旧好好的躺在金容仙的首饰盒里，她用自己柔软的手心掂过了；用纤细的指尖搓拧过了──
里头空无一物。
她什么都没带走，也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3.
以身体不适为由，金容仙提早结束练习，回了房。
当然，身体不适是骗人的，
是自己的心搅得快疼死了。
在小伊离去后的第三个冬天，金容仙收到了老板的口信。
说是有个城外的仕绅，花了大钱，希望能迎娶金容仙做自己的太太。
红楼情场，假戏真做，这种事金容仙早已见怪不怪。
但怪的是：从前不管那些人给了老板多大好处，也没见老板想把自己让给别人，难不成这城外仕绅富可敌国，能把自己整个红楼买下来着？
倚在窗边，思着想着，泪水已悄悄浸湿了眼眶，混着眼妆的墨色在脸颊上流淌了黑色的墨迹。
像极了深宫怨妇。
“姐姐，你这样好像怨妇欧，怪可怕的。”
多年前的冬天，小伊染上了风寒，
那没肉的小脸，因为身体不适而更加憔悴了。
在她们俩还没那么风光前，可没现在这么好的待遇，两人挤在加盖的小小的阁楼里，受寒中暑都是家常便饭。
那日，因受到老板提拔，第一次粉墨登场的金容仙，一回到小阁楼就看见病得快没了生气的小伊，哇的一下就哭花了脸。
倒是小伊看她那一脸哭花的妆反到笑了出来，撑起身子抱着她的好姐姐拍背安抚。
随着年纪增长，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尤其在小伊离开后的那三年更是。
拿过床边的帕子抹掉了泪痕，才发现帕子的角落绣了个尚未完成的”伊”字。
她还记得，小伊曾看着自己袖的帕子愣神；
她还记得，小伊一直夸自己手巧；
她还记得，自己虽然对于小伊想要条绣字帕子的请求表示太麻烦，但还是在每一天的繁忙中偷闲绣一点，绣一点的，想待哪日完成时”一不小心”被她发现。
她还记得...
但有什么意义呢？那些只有她还记得的记忆。
唰的一声，尚未车边的锦缎被金容仙一分为二，伊人不再，思念徒枉然。
4.
金容仙没想过，自己会在郊外的枯井边，遇见一身男装的辉人。
脂粉未施的她，穿著有些宽松的男版衬衫，配着吊带西装裤，再安上一顶男士贝雷帽，看上去就是个活脱的俊俏少年。
要不是金容仙在红楼多年，锻炼出了识人的火眼金睛，还真看不出来。
毕竟高级官员们来这种容易落人口舌的地方，总是会意思意思的乔装打扮下，要是没眼色，遭殃的可能是整个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