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2)

那上面写着她生平的小故事，在家族复兴的每一早上都疲惫的醒来，思索着比她乌黑秀发还要长出一截的账单，描绘着城市特有的景色，倾吐出对她孩子们的爱。
她好像有意让我发现这宝藏一样的笔迹，在我看来这比我拜读过的任何一本名著都要重要。它是我回到家族后生命的烟雾里透过的第一抹阳光。
母亲最后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不知道。我不是个称职的儿子。
我只能在泪眼婆娑中看她离开我前写下的最后一段话。
母亲最后希望的是——
那个女人死。
我满足了母亲的遗愿。
用她维持生命的液体，在被染成玫瑰色的纸张上写下我对泥土里母亲的话。
“我很高兴的告诉您，您可以在您的新住所看到那个女人。”
没人知道谁干了这一切。这一开始让我感到害怕，却又有一丝苦味的闲适。
父亲吓坏了。此后每晚都会朝黑灰的窗户投去灼灼目光，好像能看到夜幕背后站着其实是他儿子的那个魔鬼。
他猜不到的。我是窗帘上褶皱里安静的影子。
我离开了变得神经质的父亲。其他人也照办了。
留他一人面对那摊恶心的血肉器官。
最让我感到害怕的是……
我对那恶心的东西日益痴迷。
我看到的那个自己，在一片猩红中的微笑，如同荆棘中抛去一朵蔷薇。
我最终臣服于另一个自己。
我依旧在思念我的母亲。
我逐渐发现儿时伴侣的身影在脑海里日益清晰，甚至盖过了我对母亲的思念。
我会在夜里呜咽，呓语的都是他的名字。
我开始感到恐惧。
我疯狂猜测。
如果他发现我这个样子，他的小脸蛋上能表现出多么具有杀伤性的失望。
那个自己也能感受到我的困扰。
他真的很贴心。
“将自己藏起来，别让他们看到这样的你。”
没人会知道你到底是谁。去吧，带给他们绝望。做你最喜欢做的。
与迷雾与黑暗融为一体，让刀锋的寒光暴露我的危险，把利刃刺进血管所在的位置。
这一切都成了条件反射。
直到现在，我又获得了新的身份，并与我的爱人在一起工作。
我现在的生活很美好。
很美好。
“隐匿于流雾之中的我，希望邀您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