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十八）

十八、风暴
赵云澜的身体被一连串意外打击得脆弱不堪，与此同时他的脑筋反而越发清醒起来。他渐渐意识到沈巍口中的地狱是如此的恐怖。而这个难以跨越的地狱犹如深渊一般横亘在他们中间。即便面对天下人的质问，沈巍和赵云澜都能够不带一丝犹豫地坦诚自己的感情。然而说到底这份感情终究是不合人伦，上不了台面的。就算赵云澜可以抛下一切握住沈巍的手，他也担心自己的出现是不是改写了沈巍原本顺遂平和的人生。
想到这里，赵云澜瞬间理解了当年沈巍的不告而别。他不是来不及告别，也不是连撒谎都懒得说出口。那个年纪的沈巍，刚刚确认自己的感情就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和赵云澜说。说什么，如何说，万一就此失去赵云澜呢，矛盾，疑惑，不甘，不舍，痛苦等等等这些犹如疾风骤雨一样的感情突然砸在一个人身上，任谁也难以平静下来。更何况那时候的沈巍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来得及向爱人吐露沈巍，不善言辞的他又哪里找得到办法，去劝慰赵云澜这样的生性活泼自由的爱人。
房门打开，小护士来换药水。皮肤里冰凉的液体把赵云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回头就看到小护士的脸上挂着霞光一样的绯红。恋爱中的人多幸福啊！赵云澜想。
“今天什么日子，看你高兴的。我看到你心情都能变好呢！”
“真的？那太好了，我要把你的话告诉我男朋友。他老是担心我这担心我那的，一会儿吃饭，我就要让他知道，我也是可以独挡一面的。”
“一会儿？你今天不值晚班吗？那我喝水找谁啊？”赵云澜的脸上轻松地不像是个下床都受到限制的病人。
“诶呀！今天是情人节啊！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和男朋友过啦。护士长已经给我批假了。她会派别人来照顾你的。就一晚上。我明天就回来啦。”
“唉，重色轻友！可怜我这个喝口水都要拜托别人帮忙的老人家只能忍饥挨饿等着有的人约会回来了。”
“可怜！赵先生！我拜托你啊，你要是可怜，那世界上就没有可怜人了。你知不知道，我来医院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有病人住院是连厨师到医疗组都是家属自带的！更别说包下整个楼层，还有顶层的停机坪， 和24小时预备的医疗直升机小组，连这一层的监控都有专人轮流查看。你刚来的时候，我们都说你不是王室后裔就是国际通缉犯呢！”
赵云澜的头感觉又开始眩晕了。“都怪我的债主，他大概是怕我跑了没人还债吧。”
“不对吧，赵先生，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讨债的给欠债的准备玫瑰花的。而且是很多玫瑰花哦！ “
“玫瑰花？什么玫瑰花？嗯？你怎么不说话”此时的小护士不经意地看到了赵云澜从睡衣领口露出来的皮肤，她大概在脑补什么狗血情节以至于忘了继续说下去。赵云澜一脸威胁地等小护士的目光从领口重新回到自己的脸上，然后压着要揍人的火气问“你刚才说什么玫瑰花？”
“哦，就是啊... ...啊！糟了！”
“什么糟了？”
“哎呀，我忘了护士长不让说的。这可是个惊喜呢！我不能说，不能说。你不要问了，好好休息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走了啊！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