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瞧这一家子(2)

接连失去爱子后，周家老夫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终于撑不住了。这一年九良十五岁，两个哥哥一个在外上学，另一个叛逆乖张，只剩他侍奉床前，母亲把他叫到床前，语重心长：“九儿啊，千万别再接触那个孟家的小子了，你老子还不相信，你几个哥哥死的时候每次都有他，他和咱们家犯克啊！”说罢一命呜呼。
九良舍不得，可是母亲那边陪嫁过来的嬷嬷一直信奉了这句遗言，硬是拦着他不让出门，且越发变本加厉。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该归过于后来的两场意外。在外钻研新机器的周五死于引流过载电量，变成了小混混的周六在铁轨上崴了脚被呼啸而过的火车碾成了肉馅。原本人丁兴旺的周家，转眼就剩下了九良一个继承人，周家把仅剩的这根独苗看得比眼珠子还宝贝。
转眼周九良十七岁了，这年通州城被一场流感肆虐，周老爷子也染上了病，治了好久也没好起来。
九良很郁闷根本没有机会出去，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孟哥了，独自在房中擦琴。夏末秋初的天气闷热异常，汗水顺着脸颊淌到了下巴尖，他急忙伸手抹去防止滴到琴上。书房外就是周家的自留地，秋虫声声，不绝于耳。期间有一两声格外悦耳又很突兀。
九良一时好奇放下了琴，扒在窗口向外观望，眼前人影一闪而过，还是个白衣服，吓得他差点让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周宝宝！”孟鹤堂也趴到窗沿上，一脸兴奋，“你想不想我啊？”
“孟哥……”小九良呼出一口气，“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
“这……”两人一起抬起头，周家为防盗安的铁栅栏横隔在两人中间。
“你家那位宋嬷嬷好说歹说也不让我进来，我没办法只好来这儿了，想不到你真的在书房。”孟鹤堂从腰间抽出一小节铁管，“你看，我带了这个，你等等我马上就把这个破玩意儿撬开啊……啊！坏了！我的手指！周宝宝，你快帮帮我！”
看他手忙脚乱，用力甩着那根钢管，九良赶紧让他停下，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人也不知怎么着，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卡进了铁管里了。
孩子无奈：“您怎么净祸祸啊。”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拉过孟鹤堂的手指查看，他刚刚甩得用力，铁管口卡得更紧，把他的手指都挤得淤紫了。
小脑筋转了转，他转身跑进屋里拿出了一小瓶油画调和用的清油，倒了一些在管里：“孟哥你转一转看看能动吗？”
“不行啊，”孟鹤堂的声音快委屈哭了，“九良，我动不了。”
九良叹口气，急中生（shi）智，用自己的手指在管子旁边比了比，中指差不多能比够到孟哥手指的长度长一些。把自己的手指浸到油瓶里沾满了清油，九良也从另一端伸进铁管，从里面怼到孟鹤堂的指尖，想把他的手指头推出去，可是纹丝未动。
小孩儿没有办法，只好往后退去，谁知一股钻心之痛直刺入手指，鲜血顿时从九良一边的卡口涌出，流了他满手，九良嘶了一声，骤紧眉头。
孟鹤堂看着他漂亮的手淌满了血，眼前晕成一片金星：“九……九良……”
九良的额头早就布满了汗：“孟哥，你……你别动，我这边扎了倒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