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和小蓝】困顿半生幸识君(2)

可是后来，学校要求，每个人要穿校服。现在，大家都穿得一样了。小绿茫然地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拥挤嘈杂的人流，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感觉呢？有点像溺水，像是一个人掉进了湍急的河流，耳边尽是哗哗的水声，小绿很慌乱，很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让自己不至于沉入水底。
“小绿。”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绿拼命想认清方向，却怎么也分不出，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一样的，自己也记不得邻居哥哥的长相。好像是这个！一个人从他身边走过，声音很像，看身影似乎也是他！小绿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追上去，跑出一段路后抓住了他的衣角，怯怯地叫了声哥哥。
那个被小绿拉住的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小绿，“你是谁啊？”
认……认错人了吗？一瞬间，他像是又被推进了水里。那，那得赶紧回学校门口去。小绿转过身想回到平常等人的地方，刚才是走的哪条路？怎么自己不记得了？应该刚才没有离开多远吧？为什么……自己会不记得了？小绿的额头在冒汗，自己感觉浑身发冷。回不了家了吗？
“小绿！怎么在这，刚找你半天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快走啦！回去我还有好多作业要写。”小绿匆忙应了两句就紧紧跟上去，一路上低着头没有说话。今天邻居的哥哥找到我了，明天呢？有一天，哥哥会小学毕业，自己要一个人回家的。
小绿回到家写完作业，开始思考对策，既然自己脸盲和路痴无法改变，那就只能接受了。不久后，小绿的本子上多了这样的内容，“哥哥走路的时候头总是低着，手是放在口袋里。”“哥哥走路有点外八……”“从学校门口出来后直走，看到一家蛋糕店该向右走，第二个路口该向左走，看到红色的房子就该……然后再走一段就能看到家了。”
哥哥很快从小学毕业了，小绿开始自己回家了。当他第一次靠自己走回家时，手里的本子留下了汗湿的痕迹，小绿松了口气，内心有些喜悦。他回到家打开门，想告诉妈妈，自己真的可以一个人回家了。妈妈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左手有气无力地扶住额头，右手拿着酒瓶，明明离他很近，却有什么东西笼罩着一样，小绿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一年，小绿八岁。
很快，小绿该上中学了。他向母亲说了自己想去的学校，母亲听了后发起火来。
“想上xx中学？那里离家多远啊！为什么不考虑近点的学校？学校那么远，路上出危险怎么办？……”
母亲的声音听上去满是火药味，但是，小绿第一次听出了不同的意味。他看着母亲的眼睛，焦虑，不安的情绪似乎藏在深处，小绿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母亲的话还在他耳边，小绿也越来越心烦，如果猜错了，会怎么样呢？
“你倒是说话啊！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我容易吗？”
猜错了也不会怎么样吧。
小绿站起身来，走到妈妈面前，他感觉自己的腿有点颤，声音也在发抖，他挤出一个笑容说“我虽然上学远了，但有机会我会多陪妈妈的。因为妈妈对我最好了，我也最喜欢妈妈。”
大不了她骂我骂得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