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的兔兔(4)

“我喜欢黑。”
“嗯…我喜欢嗷呜。”“什么啦！”
星星有点羡慕的眼神从 lion 身上移开，悄悄掠过，又回到兔兔抱着的枕头上。
“那么…我们就…”
“再见”
是谁先说的再见已经不知道了，星星只知道自己低着视线说了好多遍，兔兔报复性的揉脑袋也没让她抬头，她眼眶里有重量，怕晃一晃会掉出来。
故事的终点是一个叫做结局的东西，意味着启程时的目标已经达成，人物失去了结伴同行的理由，落幕之后的天黑，没有人关心还会发生什么，又是什么心情。
这是一个标准的圆满结局吧？没什么好遗憾的。
星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黄昏到黑夜的间隙不够翻过一座山头。正北星最大最亮的时候，星星就地躺下，山岗的左边是风，右边，分手的灌木丛还是个能勉强看清的小点。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能睡个囫囵觉，那个视线避开的方向，却在她眼里闪着光。
她想，lion 真有趣啊，明明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却意外的很细腻，也很温柔。
她想，嗷呜不知道还有机会再见吗，她们一家三口互叫名字一定会很有趣吧，她真会有 lion 那么高吗？
她想，枕头看起来有点旧了，虽然很爱护，但前两天的大雨有没有把她打湿呢？
她想一路走来的河，想跨过的山，想下草坡时的赛跑，想触觉听觉嗅觉替她记得的很多事。
原来习惯了 lion 突然梦话后的夜风这么安静啊。
想空了山河，想穿了星云，想透了记忆里的每一种味道每一丝声音。识海里还留下的，只有一只她总也想不到的兔兔。
她想，“我想”能不能算是一个“因为”呢？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那方向的光亮更显眼了。
她想到她们的第一次对话。
。
她想她错了，不止她需要兔兔，她的兔兔也一样需要她。
奔去，越来越快，滚起来。
最后她像保龄球一样撞进一堆光点，才发现那儿原来真闪着光，发亮的小石头似乎是第一次在河里见过的那种，原本的图案被她撞散了，星星茫然四顾，一只兔兔蹲到她眼前。
“我又睡不着了。”
嗷呜和 lion 等的太久，都睡的翻起了肚皮。星星镇静的嘴角镇静的声线，镇静的把仪容理了一遍。
“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
正北星远远的躲到了天边，星星选个地方躺倒，在她并肩的右侧放上枕头，自己躺过去，借出肩膀，又招呼兔兔在她左侧睡下。
气味、温度、触感、某种遐思，这些熟悉的东西可被称作安定感，是睡眠魔法的主要组成部分。
而兔兔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阿妈教过的法子果然是对的，只要写上“这是兔兔的”，都会回到她身边。
——希望我们的兔宝宝再不失眠，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