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向】绒须壳卷 海之音(5)

须须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真的啊？你真的舍得啊？”
“你们两个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一直都是这么告诉你们的。”
“不……别急，别急。还是过后再说吧……”须须朝远方张望，在等待别的船只。
“我们这是朝……陆地的方向？”丸辨认了一下星辰。须须点头。
如果今天还是不会遇见心中所想……那么也许真的应该继续自己原本的一生，选择一个人去订婚吧……
须须想着，开口歌唱起来。
绒绒知道海妖的歌声能够惑人心智，这是真的。因为在那个夜晚——他成年的夜晚，他听见过不知是人鱼还是海妖的歌声。
那夜里，起先的歌声使载满烟火的船只失了控，尖锐而妖异，所有人都逐渐失去了意识：有人坠落海中，有人倒在甲板上。
他原本也是其中之一。可是他意料之外地醒来了，在意识从黑暗中脱身时听到了绝美的吟唱。那声音不遵循他在王宫中听到的复杂的歌曲调式，寄身于纯粹而古老的旋律里，升高、降落，清澈剔透如同海浪最上方被初升阳光照耀，折射出最灿烂的七彩光辉的一滴水珠，最终消失于天空。
那像是神遗落的的乐器奏出的声音。
他睁眼时吟唱消失了，但那声音还在。
“你还能醒来，太好了……希望她们的歌声没有伤到你……”那时绒绒动弹不得，却想努力望向海中，因为那是声音传来的地方。
接着是水声，他最终只远远瞥到一眼远去的亮色的鱼尾。难道是人鱼在说话？他不知道。后来他知道船上的很多人没能醒来，有人醒来却神志不清或者丧失记忆，但他只是比起以前更容易困一些罢了。
数月以后绒绒的精神终于好了一些，今天没有天一黑就睡过去。他太放不下心里的执念了，只要能再有机会与那声音重逢，他就会不顾危险上船，前往大海深处。
那次绒绒独自站在船头，把热闹的人群甩在身后。其实在遭遇灾难之前，那个夜和今夜一样，有着月光和粼粼海浪，夜空中散着神秘而宁静的气息，隐含着不属于人群的奇幻感。
海风吹拂，绒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风中似乎带着空灵的歌声。
夜风唤醒鱼群，唤醒岸边雪白沙砾上睡着的少女，再催醒城堡里的玫瑰和夜莺。
那歌声在越来越近。
驾船的人有些害怕，因为之前的灾难传闻里，这时候响起的歌声是可怕的。然而绒绒安抚他继续往海中前行，因为歌声反而让他们心神更加安定，更加清醒。
小王子悸动的心情不知道因何而起，他脑子里浮现这些日子里对这个声音无尽的猜想，这声音一定有什么别的魔力，没有毁灭却得到了他的灵魂。
绒绒看见了那艘船，船头上那个一身白衣唱着歌的男孩子——
所有的意念、悬浮的猜想都散去，在此刻落定在一个实实在在的美好存在上。绒绒起先只知道愣愣地注视着那个人，当那个人也注意到他，而因为惊讶停止歌唱的时候——
“我……我终于见到你了！”绒绒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