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美人笑（三）(2)

“嘿，你这小子，我好心好意跟你说道理，你还嫌弃我讲的不好。算了，全当我这老秀才自作多情，你自己折腾去吧！”
顾秀才气的胡子都不捻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刘达知道这小老头也是个好心肠，便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一说不当紧，顾秀才的脸都变了颜色。
“哎呦，你打我干什么！”
“我不光打你，我还得打醒你！平日里发发牢骚就算了，劝你你也不听，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啦，都敢去加入明教了？”
街上酒楼茶肆都在准备开市迎客，叫卖的小贩已经卖起了吆喝，忙忙碌碌，没人注意到街角这一大一小的嘴仗打得正火热。
刘达是个粗人，当然辩不过读过书的老秀才，争执了一会儿，看着酒楼差不多都开了门，挑起担子要去送菜。
顾秀才一把拉住他，皱紧了眉头问：“你是说你遇到了明教的大人物？”
“对啊，是个穿着白长衫的书生，估摸着可能是个明教的师爷吧。”
刘达把竹竿穿过套索，提起两筐水灵灵的青菜，边平衡边说。
“老秀才，你的确是读过书的，可跟人家一比，那可真是差远了。什么‘宝马香车，户盈罗绮’的，说个热闹的景都这么五迷三道的，让人听不明白。人家就说的挺清楚，又喜庆，我看那才是真有学问。”
说完也不管顾秀才要指出他用错的成语，担着菜就往醉香楼去了。
“小兄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不当紧，只需要知道上元节的时候无论男儿还是女娥，老妪还是孩童，都开开心心穿着漂亮衣服上街去，那便是‘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所写之景。
杨某也觉得柳永的词虽美，但有些匠气，非腹有文墨者不得其中美意，不利于寻常百姓赏玩。若是日后有人想笑你不识文墨，你倒也不必在意，大可以说一句‘我生于江南，长于江南，舞文弄墨我不会，但是你们吹破了天的景我每天都能看的，这便是最大的乐儿，不然你们为什么天天夸这里塞上江南，那里漠上江南的。’
这样虽然有些讨口舌上的便宜，但不让人折辱了你不是？”
刘达走在街上，途径前几日被几个汉族官员奚落的小巷，想起方才跟顾秀才说的话。
那个书生模样的人说起话来不急不缓，跟他一样，但周身的贵气非顾秀才能比的。
跟他说完这话就问可知天鹰教教坛在哪里。刘达给他指了个方向，还没来得及告诫他那里寻常人去不得，那个人就没了影。
因怕误了时辰，他急急看了眼，果然没见那人在巷子里，送菜的时辰快到了，他又挑起担子，往酒楼去了。
他知道顾秀才还想问什么。
这白衣书生真是明教的人？
来此地是要做什么？
刘达怎么知道他是明教的？
官府可曾知道此人？
那老秀才最是谨小慎微，天天怕惹祸上身，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躲。
读了十几年的书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他知道自己祖宗的一点儿文化，没有丢了汉人的血性。
只要愿意抗一抗这糟糕的世道，那都是一家兄弟。
所以刘达还是很愿意跟他每天叨叨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