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一道疤的故事(3)

“你哥多大啊？是去年从家走的吗？我们这儿还真有个来这不长时间的。”大爷不等郭麒麟问完就絮絮叨叨得说了起来。
“诺，看见那个店儿了没，那个早餐点，是他支起来的。去年冬天他来到我们这儿，住进了老王太太家里，老王太太说那是她干儿子，来这是照顾她，给她养老送终的。”
“老王太太自个亲儿子都好久没回来了，也不知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干儿子。不过这干儿子比亲儿子对她强。就那个地儿，看到了没，去找他吧。”
大爷闲聊一般，说完又背着手走了。像是江湖侠客，好事做完不带走一片云彩。
郭麒麟怔在那儿，不走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一直追寻的人就在前方不远，也会有情怯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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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的清晨，郭麒麟给自己做了点伪装就出门了，直奔李鹤东的早餐点。
本来郭麒麟还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但到了地儿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像是多余了。
早餐点人来人往，热闹着呢，早上出工的青壮年劳动力，早起上学的学生，偶尔还有妇女过来买了早餐带回家去，没人注意到他那点小心思。
“老板，来份豆腐脑，加两根大果子，一份茶叶蛋。”郭麒麟特意把帽沿有压了压，哑着嗓子伪装着声线。
李鹤东很忙，店里就他一人忙活，头都没转过来，一个眼神也没分给说话的人，“在这儿吃还是带走。”
“就这儿吃。”
李鹤东这才抽出空来看他一眼。
他这店很小，附近邻里邻居都知道他这儿没多少地方，多数的时候都是打包带走的。偶尔来这么个在店里吃的，倒是新鲜。
“得嘞，您先坐会儿，马上给您上。”
郭麒麟长舒了口气，这算是没认出来他。
本来李鹤东没觉得怎么不对劲儿，他在这地方虽然小了些，但出出进进的人口不少，偶尔见到个陌生的，到不值得注意。但郭麒麟转身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松口气，这太反常。
春寒料峭，进屋时大林眼镜儿上了雾，没让李鹤东看得真切。这实实在在的让李鹤东神经紧绷了起来。
李鹤东不知对方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为什么来的都不要紧，只要他在这一天，就能保老太太一天活得舒坦，这是他承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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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麒麟坐在火车上还有些回不过神儿来。他从小念叨到大的人，为了他费尽心思跋山涉水而来，谁知道他居然是个卖早点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那天早上其实什么也没发生，郭麒麟安安静静吃完早饭，眼神都没往李鹤东身上瞟一下。
当然这只是李鹤东没逮到，早餐点太忙了，他就是有心也没那个时间和力气。
日子没把他这把刀废了，但多少也钝了，融于市井，他就是个卖早餐的。
那天回去李鹤东还自嘲了一下，日子过得太平静，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草木皆兵，早失了当年那份十拿九稳气势。
火车上的郭麒麟恨得把酸奶吸管咬的嘎吱嘎吱响，惹得周围视线都看向了他，他又悻悻的把东西放下，满脸不好意思的微微点头，示意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