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从前有个妖精，他曾魅惑众生<二>

<二>
天杀我，逃不掉。
太阳被撕碎扔进海里。
海面平静得异常，被遗弃的灵魂像是被子弹击中的白鸟，急促地掉进海底黑潭然后被漩涡扯成碎片，像个缺胳膊断腿的残躯。
灰色的纸鹤从海平面那端飞来，它张开尖喙。
“哦,原来是,祭祀的血脉么？”纸鹤落到须早被海水浸湿的身上,“这种人还真狠得下心,用自己的骨肉换和神亲近的机缘....嗯....还有妻子和女儿吗？那倒是奇怪,没被看上吗？.....呵呵....”纸鹤自言自语般地诉说着须的身世,接着跃到了船头,“我是海神波塞冬的使者,他能实现你任何愿望,只是.....你必须和他定下一个契约,怎么样？少年,愿意把你给我的主人吗？”
“死...”几个字几乎是咬碎了，混着血从喉咙里吐出来的。“我.....我要他们.....所有人...”
“这对他们是很容易的事。”
须勾起嘴角，单薄的笑容出现在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带了泪，只是空洞得叫人心疼...
光明终止在最后一声惊雷中。
灵魂告别苍白躯壳的地方，沉重的罪，化成永恒的痛苦。
一束光将纸鹤扯碎，碎片散落四周。光影中走出一道身影，关节分明的手覆上须的腰肢，轻轻地，像抱起一只没有重量的柔软的猫，离开了这片海域。
小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只记得梦里有人对他道晚安，他太温柔了以至于小猫在黑暗中忘记推开他。
须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陷在蓄满鹅绒的被子上。唱抬起手，轻轻拨开他眼前细碎的刘海。
“我有办法治好您的眼睛......但...会很痛……”
“好啊”
....又是那种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碎。唱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眼皮，拧开木塞，玻璃瓶中透明的液体慢慢渗入黯淡的瞳仁。
“嘶——”
意料之外的疼痛，眼球仿佛被生生抽离出来，像是用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在晶体上划过。浊黄色液体混着泪水和那些肮脏不堪的东西，顺着缝隙淌出来。
唱用法兰绒布轻轻地拭去秽物，指尖按摩着他的眼睛四周，哼着催眠的曲子。
“睡吧，做个美梦”
...
“晚安
”
须从一间偌大的房间醒来，壁炉里的灰烬还冒着火星，一张单人沙发，空荡荡的。几根圆柱将穹顶和木地板连接起来，爬山虎的青藤从窗口伸进来，绿意总是能让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失明过，夜与黑暗只是梦境的一部分。
 “您醒了？”
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啪嗒声戛然而止，须回过头，唱穿着正装站在门口。
“不介意的话，我想带您参观这座庄园。”
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任由唱替他穿好衣服，顺从地跟在后面。
庄园很大，前面是一条环形车道，供马车转弯用，白桦林的几棵树下耸立着几尊雕像。每一间房间宽敞而又明亮，顶蓬饰有壁画，上面有城堡和乡村，人类和......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