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正】《玛格丽特街上游》（短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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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傍晚有种阑珊的气息，灯火通明，食物的香气，透过我的手心，我还在路上不知道该去哪里，也许等着他来将我抱紧。”
 —— 歌曲《玛格丽特街上游》祁紫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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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豌豆花认成蝴蝶兰，可能会是金泰亨这一辈子都改不了的根深蒂固的错误。这不太好，总有点指鹿为马的味道，尤其是在别人的花园里。
他的友妻是位赋性灵慧的可人儿，隐在花丛里的藤椅上，大腿上摊开一本《飘》*，像是看书的模样，但眼睛却不是。那双平时扑闪的眼睛此刻半敛着，见不到光，疏懒地看着不远处踏进主人家花园的男人。
金泰亨听到翻书声后才发现藏在花丛里的田柾国。翻书声实际上和枝叶窸窣的声音相差无几，可如果这纸页由田柾国来翻就不大一样——说不上哪里不同，可金泰亨辨得出。
以前在读书年代，同伴总会调侃金泰亨，说他的金丝边眼镜就像一道栅栏，富贵人家的那种，里边种满红色玫瑰，勾小孩子喜欢，引大人去爬。
但当他的目光穿过那道栅栏笑对上田柾国的时候，他感受不到对方有多欣喜。
他现在所看到的那双眼睛隐晦而潮湿，是一如既往地让人难以琢磨。像上周他们初见的时候，这双眼睛还是烁星，而那夫妻俩在一起，就会从烁星变成湖光，然后是现在的样子，像一沓受了潮的写作稿纸，下不了笔，否则墨是要晕开的。
金泰亨闪躲过湿润的目光，问好：“田先生经常在这里看书吗？”
花丛里的人把下巴搁在掌心，笑笑，“看心情。”
看心情，他说。
“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都不是。只分有心情和没心情。”
文字游戏。
金泰亨被一番俏皮话给逗乐了，眉目舒展开来，算是放松了点。
放松的表现之一是，他寻到花圃边的一阶小水泥墩坐了下来，套了长袜的脚踝旁边依然飞绕着不肯放弃的蚊蚋。
夜色如雾，金泰亨挥挥手不知道是要赶走虫豸，还是夜雾，侧头去看石缝里的草芽时脖颈扭成曲线。
他就着这种别扭的姿势，开口了。
“田先生家里的这花园中，是种了许多蝴蝶兰么。”
被问话的田先生坐在藤椅里咯咯笑了起来，“哎呀，那可不是蝴蝶兰啊。”，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幼童，椅子随着笑声轻轻摇晃。
金泰亨不住地去看他，他喜欢极了那人笑开的模样，好像无忧无虑，唇红齿白间是皓然的开怀。
“这些植株都是豌豆荚，豌豆荚开的花——是豌豆花，不是蝴蝶兰。”
田柾国借用背部晃动藤椅，穿着月牙色薄棉裤的双腿也在椅下跟着荡，或许是裤管太松，也或许是人太瘦弱，布料时而贴合着小腿显出一截细瘦的脚踝，骨节泛粉——但天气并不冷，不是冻的。
金泰亨觉得有些神奇，除了油画中的丰腴躯体会有这样类似桃尖的肌肤，他还从未见过像田柾国这样漂亮的脚腕。不，不对。田柾国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此，比如手肘弯，比如耳尖，再比如眼尾。